“这他娘的臭啊。”
把那感觉是从来没有洗过的棉工衣套在身上,一股子馊水的臭味儿,混合着汗味和一些其他的古怪气味在身上。
梁书堂没忍住皱起了眉头来,他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
但是从小却也是没在穿衣吃饭上受过什么委屈,这力巴苦工穿过的工衣,基本上都是来回交换着穿。
这都是临时拼凑的工人穿的衣服,穿过之后还要上交给乾昌洋行。
而码头自然不会,也没有义务去把这些衣服洗涤干净。
所以到谭一纪和梁书堂他们这里的时候,这些衣服都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穿了。
有那些个古怪气味儿实属正常,怕就怕的是这夹杂着干草废纸,以及少量棉花的棉衣里面,会不会滋生着咬人的跳蚤。
谭一纪还好,本身就糙习惯了,就算没有着棉衣,住在平房大杂院儿里面,除了铁匠和季老三他们之外,老鼠,蟑螂,蚰蜒,蛐蛐儿那也都是邻居。
跳蚤什么的当然也早已习惯了,所以这一身脏衣服穿在身上,谭一纪是丝毫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毕竟从小就算不得是娇生惯养,谭瘸子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凑合对付着,有一口吃一口,也算是粗糙的将谭一纪养大。
“你就不嫌弃嘛,这衣服不知多少人穿过。”梁书堂目光当中,透出一抹略显鄙夷的目光。
他显然不太理解,这么脏的衣服,谭一纪是怎么穿的进去的。
然而谭一纪却一脸的满不在乎,当然,他同样也满不在乎梁书堂投来的鄙夷目光。
“嗨,就是一件衣服罢了,反正也好几天没洗澡了,忙完这趟,找个澡堂子泡一泡洗个通透。”
谭一纪边说着边是一脸的惬意神情,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澡堂子里面了一般。
三人将那衣服套在身上,便顺着大路直奔着乾昌洋行的码头而去了。
在码头的外面,招工的工头已经候着,他不知谭一纪三人的身份。
便很自然而然的将谭一纪他们领了进去,只是一眼瞧见了走在中间的宫雪芳。
这工头面露出一抹好奇:“诶?这么标致的女工,还真是头一次见。长这么好看,为啥不找个人嫁了,非得来咱们这儿干体力活?”
宫雪芳自始至终低着头,头上戴着一个破破烂烂,满是油渍且臭烘烘的毡帽。
没有帽檐,但很宽大,足够遮挡住面孔。
但饶是如此,宫雪芳却还是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没办法细皮嫩肉十分娇嫩,同时关键面容姣好。
宫雪芳是那种,遮不住的美貌。
纵然衣衫褴褛,身上穿的破破烂烂。
但只稍有一些仔细的细腻观察,便能够看得出来这宫雪芳眉宇之间,那一种似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质。
气质这玩意儿很难说,再破烂且臭烘烘的衣服,都无法遮盖。
所以这宫雪芳自始至终,都在谭一纪和梁书堂的中间走着,没多说话,也自始至终低着头,尽可能的不让别人看清楚她的面孔。
可不曾想这乾昌洋行的工头,竟是一个心思无比细腻之人,竟是一眼就在人群里,瞧出了这宫雪芳的气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