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柔这丫头心思敏锐的捕捉到,谭一纪与自己四目相对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躲闪。
她当即立刻说道:“你眼睛躲什么?是在害羞吗?”
正在喝汤的梁书堂,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接触谭一纪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十分只晓谭一纪是什么脾性。
能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个是头次见面,并且是到别人家做客。
不顾及旁人目光,就这么恨不得站起来大快朵颐的人,这辈子恐怕都不知道害羞和不好意思。
可偏偏被齐雨柔这么一说,谭一纪躲闪的眼神里,便更是飘忽不定了不少。
宫雪芳自然是知道谭一纪为何眼神躲避,说白了还不是做贼心虚。
人家齐雨柔的父亲是英租界的探长,这一层身份,就足够昨天晚上大闹英租界的等人忌惮了。
宫雪芳立刻咳嗽了一下,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组织了一下腹稿语言。
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妹妹,你这么盯着我朋友看,他这吃相肯定害羞啊。毕竟二十岁的年纪,没怎么和姑娘打过交道。”
这话就跟打太极似的,借力化力的一下子就把这尴尬的气氛给缓和了不少。
这时候坐在那齐雨柔身边,带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家境特别不错的年轻人小许。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说道:“童子鸡”
闻言谭一纪皱起了眉头,此时的他已经吃的满面油光,酒也是喝的双眼通红。
但是这不代表谭一纪喝多了,更不代表他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那个叫小许的年轻人说出“童子鸡”三个字的时候,明显语气当中透着一股子轻蔑与嗤笑。
一旁的梁书堂一个劲儿的给谭一纪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别因为对方一句话,自己就一定要呛呛回去。
宫雪芳也在桌下面,轻轻把手放在了谭一纪的膝盖上。并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动怒。
而后给了谭一纪一个眼神,示意她来反击。
宫雪芳撇嘴冲着那个小许笑了笑,说道:“我本以为读过书的年轻人,说话就算不是之乎者也。最起码也会有一些档次和素质,没想到,南开大学这样私立高等学府的学生,满嘴也是黄腔荤段。”
一句话平铺直叙,甚至旁人听不出来那宫雪芳言语里面,带有过多的语气。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是在回给了那个小许之后,立刻让他吃瘪了。
一时之间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回应?对方是一个女的,自己说再多都显得自己没了气度。
眼见与自己关系要好的学长被人这么说,齐雨柔的脸上也有一些挂不住。
但是宫雪芳这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不但不给对方留后路,而且还群嘲了在座的四位南开学子。
这也是宫雪芳聪明的地方,倘若只是盯着那小许讥讽的话语,说他狗眼看人低,那只是针对他一个人。
但是现在宫雪芳一句话,可谓是火力全开。
在座的除了她,梁书堂和谭一纪三个人,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南开有些关系。
然而严老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小孩子的口舌之争,他反倒是豁达的笑了笑,说道:“小许,这话你的确说的有些唐突了。”
当严老把这话说完,那小许立刻起身,十分毕恭毕敬的冲着谭一纪鞠了一躬。
“谭哥,刚才是我冒失唐突。也主要是因为喝了一些酒,嘴巴便没有了把门的。实在对不住。”
要说起来这小许带着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文绉绉的感觉。
一看就是家境优越的人,更何况此时的南开大学,还是私立南开大学。
能进入这所学校,或者说,那个年月里能读书的人。家境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不然的话一来是没有门路,二来也交不起这个学费。
知书达理,加上家境本身就不错的人家,教养这方面自然也不会落后。
毕竟这些人甭管出身如何,都喜欢自诩贵族,讲究的就是这种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