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吃了,回街道司!”李元惜连忙起身,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筛选完新的百名青衫和百名从役,老青衫带新青衫,分布到各街巷,麻利地降尘和扫街、清淤!
“对了,听说街道司在招募青衫吗?你去试试。”小左催那拾鞋卖鞋面的人,有这样灵活的脑子,应该去街道司试试。
初时街道司招募青衫,说明月钱十两银子,少有人愿意相信,一者是因为过往街道司名声太臭,二者,是月钱太多,听着就像做梦。然而,两月来,街道司用行动推翻了百姓旧时的认知,重新建立街道司的威信,再有万怡街发放月钱,实打实的银子进了青衫的腰包,可真羡煞京城百姓,早晚都盼着再有这样的好事发生,最好还能被自己赶上。
所以,昨日虽然京城遭遇了沙尘,夜里周天和放告示出来时,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比放鞭炮的传播速度还要快,听说了的百姓,只要两条腿还在腰身下安着,能一前一后地跑着,就只奔往一个目的地:街道司!
等李元惜三人进到富柳巷时,巷内已是人山人海,挤得不能动弹,黄尖嘴茶坊又是生意爆火的一天,跑堂的茶博士提着长嘴茶壶,恨不能腾云驾雾地招待熙熙攘攘的茶客。
做街道司的邻里多少年,热闹到恨不得掀了四壁和房顶,茶坊还是头一遭经历。
李元惜到时,不知哪个角落喊了声“管勾到了”,顿时,巷内的人群中一阵欢呼,但因为这次招募也引来了看热闹的女子,所以青壮年们都分不清哪个是管勾,有朝南北呼的,有朝东西呼的,最后,见过李元惜的百姓占了风头,纷纷朝她簇拥来。
这热潮,如同黄河决堤拍起的浪头,叫李元惜倍感压迫,好生不自在。
所幸青衫们竭力分流人群,劈开条道路,引着李元惜和小左、周天和先进了衙司院内。
“大人,人太多了,别说咱只要二百个,就算要四百个,也绰绰有余。你说,咱们怎么选?”牛春来带头问,青衫们一个个都兴奋得很,就等李元惜发话。
“库房里器够三百人用吗?”李元惜问小左,小左点头:“够,你交代准备第二轮招募时,我就已经向各个作坊订货了。”
“好,那就……”她环顾四周,忽然觉得人里少了什么,很快,周天和道出了她的困惑。
“雷照呢?”他问:“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待在街道司,等筛选青衫结束后,各自带领新人扫街吗?他去哪里了?”
董安和雷照是欢喜冤家,雷照就是上厕所,他也清楚在哪个坑位。
“师爷,雷子没去哪儿,就在巷子里,他先下手,已经开始物色自己中意的人选了。”
“他物色?”李元惜诧异,什么时候轮到雷照替她筛选、任命青衫了?
“他说你讲过,将来招募青衫时,旧青衫里做得好的,就要升职,再由老人带着新人上街做任务!”
“他倒记得清楚。”李元惜记起来了,自己真说过这样的话,她看着大家向她投来的一双双殷切的目光,明白这不是雷照一人的想法。
也罢,就把这筛选青衫的权力交给他们去做,自己只需最后把关便可。
“好,就按你们的想法来。”
她的放权,叫青衫们一阵欢呼,纷纷跃跃欲试,要挑出自己最中意、也是京城最勤快、最健壮的人儿来。
这时,周天和制止住大家的欢呼。
他略略思忖,和李元惜、小左在一旁商议片刻,做了决定,由他公布:
“我和大人根据你们平日的表现,共同做出以下人事任免。”他清清嗓子,向瞬间鸦雀无声的青衫们宣布:
“雷照帮街道司开拓了粪肥销路,贡献巨大,升营长;福宝初进街道司,就担起粪场治理重责,非一个营长不能表彰;另外,种草娃娃、煤饼和日后其他小件货品的营销,孔丫头表现突出,留一个营长供她发挥才能。牛春来和董安虽有进步,但表现平庸,继续接任营长;以上诸位可以去巷内自由物色自己中意的人选,选定后,与各都长、队长所选定之人一起接受大人筛选。”
对这点,青衫们心悦诚服,都没有异议。
“另外,”李元惜补充:“郭恒郭老师傅进街道司以来,教导培训功劳不可埋没,一百青衫、一百从役进司后,郭老仍将继续承担培训重责,当给予营长待遇。”
“这次新入的两百人需要新增四十名队长,二十名都长,四名营长,下面,让师爷宣布胜任都长、队长的各自人选。”李元惜说道。
小左拿了花名册,搬了张桌立刻着手登记花名,李元惜听着周天和在背后唱名儿,走出院子,到富柳巷鼎沸的人潮中寻找雷照。
她倒要看看,青衫是否真能筛选到合适的壮劳力。
其实,雷照的动静挺大,要找到一点都不难。等李元惜过去时,他兴奋得面色潮红,浑身出汗,嗓门也提高了几分,出口就是哈哈笑。
“大人你懂俺,俺雷照可是把你分配的任务都干得妥妥帖帖,遍寻整个衙司,没我更合适做营长的了——”他拉过来两个壮汉,使劲锤了锤人家的胸膛:“你看,这就是俺选好的人,骨架大,皮实肉厚,壮实。吃过苦受过累,绝不是花架子。来,雷家班的,给大人亮亮嗓!”
这两汉子马上张嘴大叫:“雷哥雷哥,光照四方!”
且不说这喊声震得李元惜脑壳疼,就说这口号就叫李元惜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怎么就收拾了这么一件唯恋自身的玩意儿。
“大人,还有,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