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珩从来都不是让自己吃亏的主。
几天前,他来找她,不为别的,为了让她帮他,却没有怎么帮,帮什么,她自然没有答应。她不愿意和严昱珩搭上关系,不仅仅是因为陈意农他们的话,而是直觉上,她也把他列入危险行列,内心里不停地叫嚣着要远离,但她现在只能依靠他的帮助。
乌戈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尽头,声音才慢慢放开:“我可以帮你,但违法犯罪的事,我不会做。”
“呵。”严昱珩冷哼,“我也是合法公民,和违法犯罪的事一点都不搭边。”
乌戈忍不住翻白眼,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真当她不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事呢?
严昱珩好像猜中了她的想法似的:“乌警官,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
“好,我答应你。”乌戈立马问道,“那一家三口有事吗?”
严昱珩沉吟一秒:“你现在回家,我在301等你,你自己看吧。”
此话一出,乌戈的心不住地下坠,莫名其妙地想起她接到的那通电话,也是类似的一句“你过来看看吧”,看到的是,被大雨冲刷的胡同,地上被血水浸染,以及被湿湿溻溻的白布罩住的她父亲。
“给你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手机那头只剩下空寂声,乌戈站在窗口久久未动,刘焱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冲着她奔过来:“五哥!”
乌戈想被抓了包似的,快速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目光定定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突然出来,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乌戈摸把脸,尽量不让人察觉到异样:“我没事,你帮我和焦队请个假,我家里有点事。”
“行的吧,那……”刘焱欲言又止,她反应过来什么事,拍了拍他的肩,当着他的面把钱转了过去。
刘焱眼冒着广:“五哥,大恩不言谢,来世一定给你做牛做马!”
“用不着来世那么远,今生做牛做马也一样。”
刘焱猛摇头,捂着嘴往后退着跑,摇摆着手机朝着她喊:“我今生有点忙,来生再约。”
乌戈懒得理他,立刻坐电梯下楼,她熟悉江城区的交通分布,特地绕开了堵车路段,直奔自家小区开去,三十分钟不到便到了楼下,来不及多做停歇就奔着三楼跑去。
301室的房门和早上离开前一样紧闭着,可细看会发现门锁的位置有新鲜的划痕,明显被人外力撬开的痕迹。
她吞咽下口水,没有去按门铃,放轻声音连敲两下停顿后又连敲三下,顷刻听见门内有细微的脚步挪动的声音。
门从内里被打开,她看见高大的严昱珩堵在门口,低眸打量着她,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
“你什么意思?”
“你要有心理准备。”
乌戈屏一口气点头,他这才让出一条缝隙让她侧身进去,他在身后轻手轻脚地带上门,此时是上午十点二十分,正是阳光甚好的时刻,可客厅却不见一丝光,恍惚记起这几天301的窗帘都是拉下来的。
她凭着经验在墙壁上摸索着,被严昱珩抓住了手,他的手很大,带着一股湿热的温度,罩住了她整个手背。
男人的手似乎天生就是滚烫的,而她的手越发显得冰凉,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反被他用力的捏紧:“我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
他的手牵引着她摸向墙壁的开关处,咔噔一声,客厅骤然亮起,哪怕乌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仍旧被眼前的场面惊得吸一口气。
整个客厅如同泼墨画一般染成了红色,连她手下的那面墙也是一片红,她克制着颤栗,伸指摸向墙面,触及到的却是硬硬的一层薄膜。
不是血!
她长舒口气,可那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又再次梗住,不对劲,客厅里还是有一股难以掩盖的血腥味,只是被这红色的染料盖住了。
严昱珩站在一旁,没有发出声响,摆明了让她自己去看。
乌戈双腿灌了铅一样,艰难地向里移动,到底是见过不少起交通事故的人,轻易地在红色染料中发现了血迹,点点的血迹从门边的几处蔓延到客厅的地面,又到茶几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