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戈脚步轻挪了一步,到底还是没动,站在那抓着湿漉漉的床单,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下一秒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
敲门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乌戈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她所在的房子是老小区,不少老人居住,按照这个敲门的动静,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都不需要透过猫眼向外看,直接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严昱珩,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垂头上下扫视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有没有缺斤少两。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放心你。”严昱珩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一点都不避讳场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关系走近了些,可能是在301室案子时,他不止一次帮了她,也可能是更早,早到两个人相看生厌时,他在野鹿酒吧帮她拿到了物证杯子。
明明最没可能和平共处的两个人,偏偏就成了拍档似的。
乌戈自然地把手背在身后,左右晃了晃:“我没什么事,既然案子破了,人也死了,我胡思乱想不是也没什么用,你快点回去吧,车行离这里还蛮远的。”
严昱珩黑眸微眯,声音不容置疑:“手拿出来。”
“我手有什么好看的,我人好好的站在这,你不是确认好了?”
“我不说第二遍。”
乌戈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手伸过去凑近到他眼前快速地晃一圈:“看到了吗,手好好的在这里呢。”
严昱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躲闪挣扎不及,手腕被完全制住:“严昱珩,你干什么?”
他也不回答,闷声用了点力气强硬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掌心上手指甲留下的抠痕一览无遗。
“就这点本事?”
“你管我!”乌戈抽回手,不想让他知道更多,“我要休息了。”
“乌戈,你说说你这个人有意思没有,求我的时候就说软话给我听,不需要我的时候,心硬得跟石头一样,你真当我看不透你那点小伎俩?”
乌戈眼睛红红的,梗着脖子看他,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听见严昱珩叹气:“就打算僵在门口,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昱珩就进屋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摊着医药箱,他给她涂过药以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乌戈走过去,踢了下他的脚,他把脚收回去,她才开始收拾东西,该丢的丢,该收的收,忙完了出来,他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大脚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拖鞋规规整整地摆在沙发边,那是乌钊的拖鞋,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都留着没舍得丢,定期拿出来刷刷,摆着也觉得心安,没想到有一天会重新用上。
“快十二点了,你还不走?”
“你都说了十二点了,我没车,我怎么走?”
“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你打车回去呀。”
“不行,我舍不得花钱。”
乌戈被他气笑了:“严昱珩,你现在在耍赖皮吗?”
严昱珩压着额头,翻身侧对着她:“我累了,我要休息,麻烦你帮我把客厅的灯关一下。”
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乌戈叫了他几声,完全不应声,闭着眼睛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她能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也能看清楚他眼皮上深深的褶皱,脸颊刚毅消瘦,皮肤虽然黑了点,但胜在干净。
怪不得,水原市人人都知道他脾气臭入过狱,却还是有女人愿意前仆后继。
“看够了就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