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恩无有言语,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嫉妒和恨,风起云涌。
云岩看着,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账册?
什么迷信?
皇帝让裴梨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然而没有人给她解惑。
拿了人,知意微微一颔首便离开了。
刚和荷风那边对了口供、盯着她签字画了押的周侍郎匆匆过来,就看到奉恩被裴梨给塞进了马车里。
“有证据了?”
知意眼尾轻轻一挑,将手中的蟠螭玉佩丢给他:“忠臣遗孤,没有证据谁敢动她?”
周侍郎稳稳地接了,对着光仔细一看,双目顿时睁圆:“县主那里搜出来的?”
知意“嗯”了一声:“进宫吧!”
周侍郎看着她上了马车,有点恍惚。
皇帝对她有怀疑,所以让他退避在后,让她来查。
结果,就这么点时间。
裴梨便直接把深藏的奉恩给揪出来了?
在这一刻,周侍郎对她的佩服,真可用“滔滔不绝”来形容了。
进宫的时候日头已经从正当头开始慢慢偏西。
照在被风霜侵蚀多的红墙,越显斑驳。
高高的墙头在遥远的尽头与蔚蓝的天隔出一条分明的界限。
将红墙之内的狭长甬道圈禁,就像是一座牢笼。
让人憋屈。
长长的甬道上,奉恩的步伐没有半点虚或颤,一步步,将自己送进了一座永无回头路的牢笼。
周侍郎倒也佩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
进到延庆殿。
就发现里里外外的太监和宫女,全部被屏退。
只剩下全副武装的铁甲军。
那是皇帝上位之后练出来的,只忠于他。
寒风夹杂着薄薄的早春暖意拂过深棕色的铠甲,有类似铁锈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
知意和周侍郎在正殿就被拦下了。
肖公公微微躬身:“陛下口谕,两位大人止步。”
皇帝单独召见奉恩。
知意和周侍郎就在前偏殿坐着等。
四周一片寂寂,连盆栽里红梅掉落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知意坐在门口的位置,眼眸慵懒,瞧着从南方飞回的雀儿在高墙和枝头上跳跃。
含庭倒是想跟进来,但是皇帝未必愿意看到他在这个案子里跟前跟后,起码不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靠得太紧,就在宫外的茶肆里等着了。
周侍郎疑惑道:“怎么把守卫和太监宫女都撤走了?”
知意微垂的眼底化开了几分薄薄的凉意:“大概是为了给她留点颜面,毕竟是忠臣遗孤。若能保她一命,自然是要保的。”
周侍郎看着她,眼神略深,旋即点头道:“郡主说的有道理。”
御书房内。
皇帝坐在明黄绸缎铺就的御案之后,双手扶着雕龙刻凤的金丝楠木交椅上。
一双眼眸如同被阴云遮蔽的月光,阴翳翳地盯着手中的蟠螭纹玉佩。
“这个玉佩是你的?”
奉恩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了往日的乖巧模样。
眼眸淡漠而不屑。
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坐上了皇位、穿上了龙袍,也是蝼蚁。
轻轻挑动了一下细细的眉,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是。”
这样肯定的答案,让皇帝的眼角有细微地抽动:“屠杀郑洛满门的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