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军?”常年算计里走出来的人,眉心折痕深重,“行了,既然是陛下下的旨意,哀家也不多追问。你只回去同皇帝说,让刑部的人好好儿查吧!别冤了哀家带大的孩子。”
肖公公应了一声“是”,看了面容淡淡的知意一眼,退下了。
太医在肖元离开没一会儿就到了。
跑的气喘吁吁。
给女阎王处理伤口,太医战战兢兢的。
“伤口有些深,这几日一定要小心别扯到伤口,下官配些……”
武艺再好,砸到头还是会晕。
知意皱了皱眉:“不必,你留下些明日要上的要就行了。”
太医一想,这可是个医术了得的主,应了“是”,留下了涂抹的药给瑞姑姑,交代了如何使用,便退出去了。
有一滴滚烫的泪落在知意的手背。
太后的韶华在无从消散的诡谲之中绵绵消磨。
即便她依然从容,可在无尽的担忧里,眉心间却有了被风霜侵蚀的痕迹,像是皇宫中之中的微微红墙,有了沉重的气息。
知意抬眼。
就看到太后隐忍而切齿的表情,微微狰狞。
“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
知意笑了笑,那样的笑失去了肆意和懒然,是温柔的:“姨母,我没事。”
皇帝自小在太后的膝下养大,却是在长子病危时才渐渐显露出他的野心,可见其心性之深沉。
而她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让含庭出继无嗣的闲亲王名下。
然而皇帝却并未允准。
自然不允!
他又怎么会让天下臣民有机会说他心思狭隘,容不下自小一同长大的亲兄弟呢?
太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却仿佛永远舒不开心口的郁结:“含庭、从不与我说他在宫外的情形,可我知道,他的身边从来不干净。你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他今日敢这样伤你,就会有更狠毒的时候。”
皇帝是有野心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在“身为储君的侄子突然暴毙”的时候,官员齐齐上奏向先帝推荐他这个一心为朝廷奔波劳碌的皇叔为继任皇帝,而不是推举赵含庭这个宣宗皇帝的嫡亲血脉。
有野心的人眼里谁都是棋子、也谁都是野心之人,自然不相信身为宣宗嫡子的赵含庭会一点做皇帝的念头都没有。
所以必然会安插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包括她的身边,也都不干净。
这些眼睛,就是将来致他们于死地的“证人”呢!
想至此,以雍容为面具的太后手不由微微颤抖,那是“母亲”对孩子的担忧。
知意握住这位为了儿子惴惴不安的母亲的手,温声道:“姨母,不要让自己先乱了阵脚。我们不会有事的。”
太后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如同深渊的眼睛,看不见底的黑暗,却又那么的闪闪发亮。
几乎能吞没一切光亮,却又矛盾地能给予黑暗里的人一抹光亮。
不知怎么的,这位在深宫之中斗惯的尊贵女人紧绷的额角竟缓缓放松下来。
她摸了摸知意的脸颊,点头。
明亮眼眸深处,有着一抹不舍与决绝。
“姨母自然是相信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