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愚轻咬下唇,然后举高手中的烛火,凝眸观了片刻,仍是没能从那片漆黑的灌木丛中找到一条路。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通向巨型鸟笼花园的那条路不见了。
馆愚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轻咬指甲,觉得异常的烦躁。馆愚不觉得是自己走错了路,事实上她对自己的方向感和记忆力有一套的标准和规则,从不会犯“走错路”这种愚蠢的行为。那么,现在的情况就的的确确是:那条路不见了?!
终于确认了这件事之后,馆愚敏感地抬头四处张望,然而周遭一片寂静,半点声响都没有,只有天幕中的一轮皎月仿佛一只不会说话的眼睛,监视着一切。馆愚皱眉望月,心中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她这个动作持续了不过五秒,之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掉头就跑!
馆愚在奔跑的过程中,大脑也在极速运转中。现在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个陷进。或者说,从进入这座陆府起,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掉入了这样的诡秘陷进里。
陆府与陆清和有秘密是铁定的事实,但问题是,钟玲在陆清和所隐瞒这个秘密的过程中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馆愚的脑海中,不得其解。一直到馆愚安全回到了钟玲的房间内,她也没能想出个究竟。
而望着摇曳的烛火,馆愚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寂寞。这种孤寂怕是无人能懂,馆愚越清楚这一点就越发觉得心冷。她忍不住看了看破碎镜中的自己的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自己左眼眼角下的那道伤痕处,馆愚终于冷笑一声,一伸手灭了烛火。
最后,屋内一片漆黑,不见半点明亮。
第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仍是晴空万里。
馆愚习惯早起,尽管昨夜稍微出去活动了一番,但第二天不到七点她便醒了。
陆清和显然也是习惯早起的人。馆愚刚醒就听到了院内的动静,听声音似乎是在早锻炼。馆愚好奇,便随手拿了件外套轻轻地披了一下,然后赤脚行走,推门而出。
馆愚来到室外厅的阳台前,丝毫没有犹豫就伸手拉开了厚重的大窗帘。她站在落地窗前,一下子就看到了院内正在早锻炼的陆清和。
一大清早,还是微凉,这个清俊的男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衫和宽松的裤子,在院里竟然打起了太极拳。馆愚看他一招一式还颇有架势,看样子平时没少锻炼。只是这样年轻的才俊却学着老一辈在打拳,叫人看了确实有些忍俊不禁。
关键是,他的周围站了五六个兵和两个女仆,稍远处还有一小伙人。
馆愚定睛一看,认出了那群兵的带头人是楚校官,而旁边的两个女仆分别是徐佳和徐蓉。至于稍远处的那一小群人……
馆愚只认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孩子,是昨日在院中亭见到的。
虽然当时只是一眼,但应该没差。不过当时见面的时候馆愚并没有仔细观察这孩子,今日看到这孩子竟然坐在轮椅上。馆愚此刻瞧见了,顿时心中一凛,实在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竟还是个行动不便之人。
陆清和在悠闲自在地打拳,旁边一群人等着,但并无一人脸上不耐。轮椅上的那小少年更是满脸喜悦和崇拜,差点没当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