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先是一片安静,然后,精致的镜面忽然晃了晃,然后漾出一张脸来。
脸还是钟玲的脸,但是表情却和镜子前的“钟玲”不一样。
馆愚看到了镜子里那张钟玲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恨意和不安。馆愚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些冷漠,她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镜子中钟玲咬咬唇,既害怕又怨恨,最后,她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还逼得我无法现身!”
毕竟是抢夺了他人的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况且,钟玲还是苦主,与馆禾馆有着契约,虽然是三年后的钟玲,但依旧有效,所以馆愚无法说谎。
馆愚看着镜子中钟玲这张稚嫩的脸,缓缓道,“我是来帮你的。”
十八岁的钟玲虽小,可也不是傻子,她明亮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质疑和警惕,明显不信来历不明的馆愚。
馆愚只迟疑片刻,然后便将三年后的钟玲因为被欺骗不得善终,撑着一口怨气和执念求到馆禾馆,以典当的方式想要穿越时间,重新回到过往,等等一系列事情全部和镜子中的钟玲讲述了一遍。
镜子中的钟玲听完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尖叫道,“不可能!”
被反驳的馆愚眸子一沉,虽未说什么,但气氛显然不太好。她原以为愚蠢且看不清现状,只是一味孤芳自赏,沉溺于虚假骗局的只是三年后的钟玲,却不曾想这个女人竟然从最开始就是个没脑子的,在面对陆清和这种明显而生硬的态度转变,竟没有一丝疑心。
或许,最开始是有的,但是在后来与陆清和的相处中,不知不觉掉入了对方编织的虚伪情网中。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肤浅和无知。即便再重新来过一次,她还仍是会在同样的地方为那可笑的,自以为是两情相悦的情感中跌倒,沦陷。
当然,这只是馆愚目前的看法。实际上,镜子中的钟玲在说完一句“不可能”之后,只停顿两秒,又接着道了一句,“你说少将是为了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而故意爱上我……这不可能!”
不知怎的,馆愚忽然就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她觉得镜中的钟玲这样说好像有点是在反驳“陆清和会爱上自己”的这件事情。馆愚没想到这个钟玲竟会有如此清醒的认知,倒的确是让她惊讶了一番。
为了确认对方的意思,馆愚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么?”
然而,钟玲再一次说了不可能。
馆愚忽然就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笃定。钟玲的回答也很实在。她说:我只是一个卑贱的戏子,而他是万人敬仰又惧怕的陆少将。且不说门不当户不对,资历学识修养也不合,我钟玲虽身份卑微,但至少还有自知之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也不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你个会附身的鬼怪,莫不是在诓骗我?
这番话让馆愚哭笑不得,自己的一番解释结果遭了一句“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