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名字的一刹那,以馆愚为中心的地面猛然崩塌,兔子们也随着碎成块状的草皮泥土一起坠入巨大的深坑中。馆愚的身子一直快速且失控似的往下坠,她无力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却只能抓住几把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泥土,而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发昏了脑袋,连视线都变得扭曲模糊,只直觉将要摔得个粉身碎骨!
然而,在快速下坠的过程中,馆愚的身体突然莫名一阵剧烈抽搐,对于未知深渊的恐惧和惊慌使得她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连呼吸都变得短促而沉重。
也不知道下坠过程究竟过了多久,馆愚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亮!根本没有识别度的黑色深渊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而她的身子被狠狠地砸进了一个异常柔软的地面上。
地面?
馆愚猛地睁开眼睛!然而,一入眼就是一顶熟悉的暗色床帏。
干涩的眼睛明明都已经疼得几乎睁不开,但馆愚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稍微扫视了一下四周,她意识到这应该是自己的房间。
“阿玲,你醒了。”
就在馆愚慢慢地恢复力气和意识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这声音在沉稳中稍稍带了点欣喜和不禁意的慌乱,同时好像还有些运筹帷幄的笃定,仿佛早就知道馆愚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馆愚扭头看去,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个时辰里出现的人。
是陆清和。
“你……”
馆愚才开口说第一个字,就被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用一根食指轻轻点住了双唇,并示意自己先不着急开口说话。而直到他拿出一条手帕在为自己擦拭额头的时候,馆愚才意识到自己因为那场诡异的梦境出了一身冷汗。
“阿玲似乎做了噩梦。”
陆清和说的十分笃定。看似温柔的一张脸在细瞧之下显出一丝隐忍的怒气。
可是,他在气什么?
馆愚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似是附和对方之前的笃定之语。
陆清和顿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擦拭的手,并且随意地丢了手中的帕巾,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梦见了什么?”
馆愚一愣。
陆清和凝视她,放慢了语速道,“因为你全程看上去都很难受,而且一直再叫着同一个名字。”
不知怎的,馆愚忽然慌乱起来。深陷梦境让她无法掌控外界的自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毕竟不是原主,馆愚还挺担心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透露的事情。
而在馆愚不安的眼神中,陆清和忽然笑了。这个极为俊美的男人连笑容都仿佛有种致命的诱惑力,深深地吸引住了馆愚的双眸。
——其实……这个男人笑起来还是挺好看。
馆愚如此想到。殊不知自己的想法正在朝着某个方向偏离,完全脱离了自己原先规定的轨道。
“嗯,阿玲此刻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开心。”注意到馆愚的表情后,这个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好像得到她的关注是自己毕生的幸运一般。
这种仿佛时时刻刻都被捧在心尖上的感觉让馆愚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和虚荣心。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终于了解到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她有点忍不住想发出类似“啊,这个男人是在凝视着我呐,他的眼里只有我”之类的感慨。
但这个冲动想法很快又慢慢平静下来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全是兔子的梦境,想到了梦境最后一幕出现的穿着军装的灰兔子。馆愚记得自己好像在最后,看着那只灰兔子叫了声“陆清和”。
可实际上,那个声音不是馆愚喊出来的。
但也不是钟玲。馆愚很确定。
那么,会是谁?
馆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人形巨兔,袁娜娜。
“袁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