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椭圆形镜面。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应该是用来呈放镜子本身的墨色支架。
可以看出这支架做工十分精致美良。尤其是木质,应该是十分罕见的黑檀木。这类檀木虽不如紫檀名贵,但是却有特殊功效,特别是当与某种秘术相配合使用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现在,这座支架的黑檀面上居然就刻着某种繁复的咒文。看样子像是用来镇压一方邪物的咒语,不过就是太杂太乱一时间看不懂罢了。
但其实若是细细查看一番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咒文大部分都被损坏了。
再有,这面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镜子,竟然无法照应出任何东西。
馆愚和那盏鲛人烛就在它的面前,但是那扇明明清明干净的镜面就是无法反射出一点影像。
而对此,馆愚竟然从来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吧,事实上这面镜子……姑且就说是镜子。它虽是活物却不通人性,而它唯一的用处就是解答与记录。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境鬼。是上一代管理者给留下的名字。
所以,刚刚发生的所有对话都是来自于馆愚和这面永远都在沉默中的境鬼。
馆愚在说完了有关钟玲和庭根箱的全部故事之后,就一直跪在在矮桌前,慢慢地等候着境鬼给出反应。
艳色的火苗在昏暗的空间里跳动,仿佛带了点不安和畏惧。而身处于第二楼的馆愚永远都很有耐心,毕竟能与这里的高等智慧生物交谈相处是一种荣幸和缘分。
只是境鬼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让馆愚觉得有些意外。
按照以往的经验,每一次在她汇报完行动小结之后,境鬼都会对此次行动和遭遇给出评分和奖惩。
毕竟馆愚和前几任管理者不同,她是经过两次审判之后被迫留下进行忏悔与改造的罪人。
作为在馆禾馆第二楼内资历最老和权力最高的生物,境鬼有权也必须要对馆愚进行全方面的监视和测评。
并且要随时注意馆愚改造后的成果,如果出现不合格现象的话,还要给出相应的惩罚。
老实说,馆愚觉得自己这一次的做法多多少少会受到境鬼的斥责。虽然她已经克制住自己不要滥杀无辜,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被耍之后,她仍是没有动手。
可惜在最后的时候,她还是杀了那个企图置换自己的“钟玲”。
但是,馆禾馆在上,她那只是正当防卫!
好了,馆愚决定了!如果境鬼要对此非给自己惩罚的话,她就要!就要……
啧,就要干嘛?
呵,能干嘛!
馆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锦盒里的脐带上,顿了三秒之后,最终还是蔫了。
审判罪名加身,心中想要找的人也还没有线索,这些都注定了她一生无法离开馆禾馆。而偏偏在第一审判的时候自己年少气盛,非不服,就直接导致了第二审判的降临!
瞧瞧,惹恼了上一代管理者的下场就是得到了一个不老不死不灭的诅咒!
说不上来是不是后悔的情绪,总归还是有些不甘不愿。
这么多年来都走过来了,即便身上的枷锁从未松过,但至少还是让馆愚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和令人敬畏并且敬仰的地位。
有权利便足以。
毕竟岁月长河漫漫流逝,馆愚的欲l望和渴求早就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不过,比起庭根箱里的钟玲,其实馆愚才更像是笼中鸟。至少对方能通过置换新笼的办法找一个替身,可她却没办法。
而且,钟玲的诅咒紫斑可以嫁移,但馆愚的屈辱烙印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拔除的。
审判即为裁定罪孽。
一道便是眼角处的诅咒,
另一道……
馆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左眼眼角下的那道狰狞疤痕,心中猛地被突然出现的落寞和惆怅给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