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卓钰先行开了口。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馆禾馆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我当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的,结果却被你忽悠留在了馆禾馆。”
这话说的突然,馆愚顿时觉得心中莫名不安。她抬起头仰望卓钰受伤的侧脸,猜不透对方忽然提起这事儿是什么意思。
卓钰目光平视远处,接着说,“馆愚,我们当时协定的时间……”
“是馆禾馆里使用的时限:两个五十年。”馆愚平静地打断。
卓钰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多的时限……”
馆愚知道卓钰这话的是在强调自己留在馆禾馆的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年不到。而只要这剩余的时间一过,他就会重获自由。但就算卓钰不提起这件事情,馆愚也是时刻都记着当初的协定内容。根本就不需要被提醒。
不过,看卓钰这副表情,显然是有心事。而且和这五十年时限有关。
馆愚斟酌了一下,缓缓道,“我知道。只是打工偿还而已。等时限一到,你要的东西我必将会交还给你。”
馆愚这是在明确地表明:只有时限一到,她肯定会放人的意愿。所以,不管卓钰在顾虑什么,会成为阻力和拦路虎的绝对不会是她馆愚。
也不知道卓钰听进去了没有,他就点点头,然后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回去。你都淋湿了,会生病的。”
馆愚看了他半天,最后才“嗯”一声表示同意。然后就要撑起伞走出去。卓钰一把拉住了她。
馆愚,“怎么?”
卓钰拿出一把车钥匙晃了晃,“我开了车过来。”
馆愚这才想起来卓钰好像是有一辆车来着。只是长时间没见他开,就忘了这茬儿。
卓钰的车没停多远。他去开车过来的时候,馆愚忽然想起来被自己藏在帽子里的小纸人,刚刚急匆匆地跑进雨里就忘了它的存在,这会儿遭了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了。
想着,馆愚急急忙忙地去帽子里找小纸人。结果摸到了一摊已经淋废掉的纸。
馆愚站在医院门口的走廊下,表情逐渐落寞起来。
“没关系,我会给你找个好身体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小纸人。
卓钰很快就开了车过来。馆愚刚一坐上车,卓钰就扔给后座的她一条干净的毛巾,道,“你先擦擦。”
馆愚接了毛巾却没顾着擦拭自己,而是将烂掉的小纸人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毛巾上,轻轻按压,试图挽救点什么。结果刚做完这一套动作,就光荣地打了个喷嚏。
卓钰一边转弯,一边从后视镜看过去,“感冒了?”
馆愚摇头,“不碍事,我们回去。”
透过后视镜,卓钰一下子就看到了被馆愚小心对待的小纸人。当然,卓钰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就只是点点头,然后发动车往蔷薇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