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愚看着他许久,忽然露出一抹极轻极淡的笑容,语气中却好像带着试探,“同样是从顾家村里走出来的幸存者……呵,顾寻,你以为顾长生要的是什么?”
“权利?地位?还是更多的东西?”
顾寻脸色一滞,没有敢说话。但并非是他不懂。毕竟骨癌和顾长生的目的那么明显而直白。
此刻,馆愚轻缕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半张腐烂的脸虽然看上去可怕,但仍能看出她风华绝代的容貌。
只是额间的那抹花钿变得那般轻浅,好像看不见了一般。
这原本是她身份和能力的象征,而如今在越变越淡的情况下更是预兆着馆愚的生命和权利的低迷状态。
馆愚看上去就十分疲惫,此刻语气也是幽幽然道,“我找不到沈钰濯了,无论用何种办法。就连脂砚斋也消失不见,更别提一个原本不该存在的花自清。如今想来,当初在所谓的脂砚斋里见到的花自清是假的吧。顾长生顾长生……一个奇人。他借用骨癌的力量开启妄想区杀戮游戏,又用陆清和的死来引诱钟玲想着取代我的身份。一次不成功,便有第二次,很快还会就有第三次。顾寻,你想说的可是这个?”
与馆愚对视,顾寻不敢撒谎。只得听着对方继续说道。
“我原一直都不明白即便钟玲的体质和我再相似,顾长生又是如何能够断定钟玲能在不被馆禾馆众生质疑的情况下成功取代我。直到我看到了被沈至臻藏起来的那张照片。”
馆愚说着的时候,手腕一翻,一张显得有些破旧地照片出现在她的指尖。烛火掩映,照得那张胶纸上的人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双深色的眼眸,明媚而灿烂。
顾寻远远地瞧了一眼。照相的手法是那种民国时期的风格,即便是不算饱满的色彩,也依旧能够看出照片上那张熟悉而精致的脸。看清的那一刻,顾寻的心顿时就“咯噔”一声,随即深深地沉了下去。
照片上的那个人是钟玲,可是却和馆愚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怕不止是长得相似。”
“以前很多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直到我再一次回到十三货架区,才依稀想起来沈至臻叛逃的时候也是因受了骨癌的蛊惑。那时,我似乎十分气愤且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们,可倒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时间竟是如此长久。”
“然而如今我却不得不问:钟玲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如同新推的潮水一般翻涌而至台面。赤l裸l裸的模样让人心生惊异的同时,不敢直视。
馆愚紧盯面前的小小少年,在等着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
顾寻不会隐瞒这些事情。原本他来的目的就是投诚,没有必要在这些问题上弄虚作假。
只是这个问题他根本不需要回答,馆愚心中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