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阿凝脚下一绊,忽而狠狠栽进雪地录。这一刻,迎接她的不仅仅只有寒凉剜骨的白雪,还有一桩结结实实的额头磕在坚硬石板上的钝痛。
猝不及防的绊倒,使得少女的额头立马磕肿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大包,看上去既明显又生疼。她含着泪捂住伤口从雪地里爬起来,尔后低头一眼。当即便看到了被自己磕出的那块儿痕迹中,有由自己的血染红的纯白,因为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融化并且凝结。她甚至一眼便看到在那一片红色下面有一整块儿青黑色的粗糙石板。
这一刻,她没有任何犹豫,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像魔怔了一般去用力地佛去表面一层厚厚的大雪。冰冷剜骨的温度几乎将她双手冷冻起来,当血液无法正常流通的时候,一双裸l露在外的臂膀已然因为寒冷而没有了知觉。
但阿凝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她仍是发了狂似的去翻腾雪地。直到一只完整的盒状物体出现在眼前,她才罢了休——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方形石棺。长度不足五十厘米,宽度不过二十厘米,颜色青黑,身形笨重棱角打磨得极为精细。在天寒地冻之中,显得无比的冰冷坚硬。
除去最表层的一些雪渍之外,覆盖石棺之上的又是一层类似于薄蜡的东西,再往下,是凹凸不平的花纹。摸上去像是被刻出来的字体。但由于被两层物质遮盖,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见此,阿凝犹豫了一下。随后颤着手佛去最后一层薄薄的白雪,又隔着蜡体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样。
看上去是一个名字:顾凝。
茫然无措地念着这个再次出现的陌生名字,阿凝蓦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被一把利器狠狠地割开。
于是,无法抗拒的缺口出现了。而伴随着这个名字出现的各种奇怪的信息像是疏导管中的液体,以一种不应该发生的流向逆转着倒流进来。直到把她的心脏弄得乱糟糟的,连头脑也变得乱糟糟的时候,这种倒流的情绪才得以短暂平复。
其实,石棺是可以被打开的。但是此刻的阿凝没有心思,甚至已经变成了一副呆滞的模样。她抬眸无神地望着整天雪地里,由破锈铁笼锁住的每一个小小的地方,心中忽然猜测是不是在那些笼子下面也埋藏着另外一些东西。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有无数怀疑的种子相继被播下。但由于阿凝为了扒开雪层,所以整个人几乎是完全跪伏在雪地里,整个下半身都深埋在了柔软的白雪之中,此刻已然是冻得发肿发烫,基本上是一个无法站起的状态。
然而,少女阿凝咬咬牙,艰难地从雪地里抽出身子,几乎是以连爬带走的状态摔在了一只铁笼的面前。
这里的笼子仿佛只是个装饰品。笼内铁柱之间间隔很开,完全可以自由出入。阿凝隔着笼子将里面的雪统统扒开,一直扒到地下的东西逐渐露了形才停手。
她仔细一看。
果然,又是一只石棺。
不过这只石棺上刻着的名字是“沈钰濯”。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阿凝一阵哆嗦。而心脏的缺口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灌了进来——大座钟,樱花树,枯败的园子里住着看不见的少女。
打乱的画面统统挤进脑海中,简直受不了这种烦躁的感觉,但有什么东西驱使着阿凝继续下去。从一个笼子转移到另外一个笼子下面,用又红又肿的一双手扒开一层又一层的白雪,看到被自己扒开的雪地石棺上刻着另外一个名字:钟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