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扬州是美的,处处透着温婉的娇媚。
三步一桃,五步一柳,微风细雨中更是朦胧如含羞的少女。
最近已是下了小半个月的细雨,春日的雨细细密密,出门了便是连伞也无需多打一把,只让细如牛毛的斜雨沾在身上,便是慢慢悠悠走过一条街,头发上衣服上也仅有了一层湿润。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只是年纪大的人难免多操心一些,大清早起来就叮嘱了在院子里习武的儿孙们勿要贪凉,多添件薄衫子。
“知道了娘!”
“知道了你还不快去拿衣裳!尽知道嘴上糊弄老娘!现在你就仗着年轻使劲霍霍吧!等你老了,看你不这里痛那里痛的哎哟哟成日间吆喝!”
眼看着威武严肃的爹爹被祖母训得灰头土脸,威武镖局总镖头程铁生的三个儿子顿时窃笑起来,惹来程铁生抽空瞪了他们一眼,一双威武的牛眼瞪得三个儿子立马重新扎稳了马步,端稳了头顶的水盆目不斜视,佯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知道不能让儿子在小子们面前失了庄严,老太太又训了三个孙儿几句,这才问了想吃甚么早饭,问得了才挽着篮子迈着小步子去开了院门。
别看威武镖局名字叫得响亮,在这繁华的扬州城里其实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镖局,全靠总镖头程铁生和几个有些拳脚功夫傍身的兄弟撑着,平日里能接到的镖多是商人的货物之类的,行走范围就在扬州城周遭几个城镇。
赚的些个三瓜俩枣也就够家里嚼用,便是总镖头程铁生家里也是没有钱买什么丫鬟婆子的。
好在家里人口简单,儿媳妇早些年生产时就没了,程老太太身子骨尚且还行,雇个洗衣做饭的婆子来帮着做些活儿便得了。
早晨里婆子是不来的,程老太太就去外面街上买些吃食应付。所幸扬州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花样百出的餐点,家里四个男人又粗糙惯了,吃什么都能吃下一大堆,一点不用担心他们吃腻了没胃口。
正自琢磨着要买些什么菜蔬,是否要去东街张屠夫家割两斤肉解馋时,程老太太揭开了门闩木,拉开门的时候只觉得手上重量似乎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