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是你啊。】
【是你啊。】
这三个字在莫陌脑海里盘旋不去, 占据她所有。
心跳“砰砰”响，有小鹿在乱撞。
贺汀喜欢自己。
为什么啊？
这么突然？
刚解决完一个疑惑又来一个。
不过......这好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手机贴在心口, 莫陌没忍住，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
侧过身, 再看一眼。
【是你啊。】
是真的，他没撤回。
贺汀说完这一句没了下文, 莫陌没回复，因为不知道回什么。
真的吗？
我知道了。
我也是。
噢。
谢谢。
还是问为什么？
莫陌纠结起来, 头一回为自己不善社交而烦恼。
要不问问阎嘉？她不是说三天可以追到一个男孩子吗？
没等她做决定，贺汀又发来消息：【周六的电影，你还没答复我。】
莫陌松口气，秒回：【去。】
回完迅速后悔, 是不是太快了？
啊啊啊啊啊, 应该再等等的！
【那周六见。】
【周六见。】
算了算了，他直接提起周末倒让她轻松一点, 不用那么快答复。
这天晚上莫陌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吃早饭时和她们说了程清溪说要请看电影的事, 也解释了自己不能去的缘由。
阎嘉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问：“和男朋友约上了？”
莫陌脸一红：“......别胡说, 还不是。”
“啧啧啧。”阎嘉瞅着脸上布满红晕的女孩子, “我看快了。”
史锦薇和姚安看着莫陌这模样也觉得新奇, 是第一回, 过去一年多少人追她啊，别说害羞了，表情连变都没变过。
史锦薇：“你不去我们当然也不去了, 阎嘉, 你去跟学长说一声。”
“得嘞。”
“没事, 我来和学长说。”这事还是得她亲自说清楚。
姚安问：“他也在这边上学吗？怎么以前不来找你现在来了？”
莫陌喝了口豆浆, 打算和她们说明白，“不是，其实他......”
“哎呀，五十了！”阎嘉忽然急急开口打断，另俩人也都收拾餐桌，莫陌话只好噎进肚子里。
早上是大英课，对她们来说都不是很难，阎嘉一如既往的网上冲浪。
不过这回莫陌也分了心。
先给程清溪发消息，婉拒他的邀请，同时委婉表达自己的心意，莫陌斟酌着用词，尽量不把关系弄得太僵。
她觉得有些尴尬，程清溪从未明确表达过什么，现在却是她主动拒绝。
不过不说明白，那她真就是阎嘉嘴里的渣女了。
程清溪很快回过来消息：【我明白了。】
莫陌没再回，放下手机，专心听课。
一节课刚过去一半，坐在她身边的阎嘉不知看到什么，双手捂起嘴巴，一脸震惊看向莫陌。
莫陌用口型问：“怎么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莫陌一移眼，看到上面加粗的标题：【进来养养眼！帅哥美女配一脸！】
一楼是她昨天和贺汀在食堂吃饭的照片。
一时之间莫陌不知该说是同学们太闲还是太八卦，就，吃个饭也能被拍？
阎嘉震惊的眼神已经变成“质问”，指着贺汀无声询问。
莫陌把她的头扭正，低声说：“先上课。”
剩下20分钟阎嘉过得难受极了，刷刷手机看看莫陌，又继续回去刷手机。
中间不幸老师点了她的名，阎嘉抖着缓缓站起来，桌面下的手捏了捏莫陌，莫陌只好小声复述一遍老师的问题。
阎嘉英文好，流利说了一段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起，忍了20分钟的人再也忍不住，立即开口：“莫陌，你你你！你骗得我好惨啊！”
姚安和史锦薇也在小群里看到了阎嘉转发的帖子，这会都凑过来。
“这就是你那个对象吧？”
“......还不是对象。”莫陌再次没有什么意义的强调，“我没打算瞒你们的，那天你们在宿舍讨论时我确实不知道那个是他。”
史锦薇悟了，“怪不得那天你那么激动，原来是早有预感。”
姚安：“怪不得你昨天打扮那么好看的出门！”
阎嘉：“怪不得怪不得。”
“我去，你们这是两情相悦啊！”阎嘉也恍然大悟起来，“他一来就来找你了！他是专门过来的！”
“不是，人家真的是过来交流。”莫陌脸又微微红了。
“交流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史锦薇说：“所以，你周末是和他出去？”
“......是。”脸更红。
姚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问？”
阎嘉：“还问什么，这不明摆着的事了。”
莫陌没敢答，她昨晚问了已经。
史锦薇拍了拍她肩膀：“加油，好好约会去，至于论坛上那照片你不用管，很快会压下去的。”
“嗯。”
姚安：“约的什么时候，几点？”
“周六，五点半。”
姚安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审视，随后摇了摇头，“你这样不行，明天正好周五，下午下了课一起去趟市区。”
“啊？不用吧......”
阎嘉：“怎么不用，这关系到你能不能脱单哎！一起去！”
十分钟过得极快，铃声响起，姚安和史锦薇坐回原位。
上午的课程结束，几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班里有个女孩走过来，抱着拳发问：“莫陌，那是你男朋友啊？”
“那”指的什么大家都清楚。
莫陌蹙了蹙眉，女孩语气不太好。
正打算解释，阎嘉拦在她面前，“是啊，你看到了呀，我们莫陌男朋友帅吧？”
史锦薇同时附在莫陌耳边说：“这就是前几天说你和学长有关系的那个。”
女孩走近一步，“怎么有了男朋友还和学长一起吃饭呀，学长知道得多难过。”
女孩明显的敌意在场几人都能感受到，姚安“哼”一声，“跟谁吃饭关你什么事，你是没有男性朋友吗，不对，你怕是连朋友都没有，整天关注这个关注那个，闲得慌。”
“你！”女孩噎了噎，伸手指向姚安，不过几秒又放下来，脸上出现抹诡异的笑意，“我是没有什么男性朋友，我碗里的够吃。”
含沙射影，莫陌听得渐渐火大。
陆陆续续离开的同学都朝几人望过来。
她平时除了阎嘉她们三个不常跟班级里同学来往，但也绝对没有招惹过谁，今天这一出挺莫名其妙的。
阎嘉已经气坏，“你乱说什么，别空口污蔑人，你这属于造谣诽谤！”
“实话实说怎么能算造谣呢。”
阎嘉激动上前去想要跟她理论，莫陌拦了拦，“嘉嘉。”
“莫陌，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莫陌火气已经降了点。
太多人依着网络上几句
话而过度臆想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然后以为得理，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别人。
而又有太多的人跟风，根本没有明变是非的能力，于是起头那人更加洋洋得意。
挺可笑的。
莫陌不太在乎，可还是得为自己辩解几句，她望向那女孩，冷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陌一米六八，柔和的眼神变凌厉，站在女孩面前，女孩气势顿无。
不仅气势，连底气都没了。
阎嘉捂着嘴笑，用女孩刚好听到的声音对另俩人说：“我就猜到莫陌不知道她是谁，自己还在这里跳。”
女孩脸渐渐涨红，这会再报自己名字更加丢人，她咬着牙狠狠留下一句，“你等着！”后愤愤离开。
莫陌回过头来怔怔问三人：“怎么走了？”
她还没解释呢。
阎嘉给她竖大拇指：“牛。”
小插曲过去，没影响莫陌什么心情。
周五下了课四人直接打车出发市区，莫陌被她们一番摆弄，不禁怀疑自己，她平常也还看得过去吧，怎么在她们手里就完全跟个小白一样。
最后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四个人都累趴。
歇了会，莫陌收拾东西去洗澡，一回来，阎嘉掩着笑喊，“莫陌，你的‘T’给你打了两个电话啦。”
莫陌没好气看她一眼，不过手里的动作却不自觉加快了些，一双手湿漉漉的就拿起手机。
她没好意思在宿舍里给他回电话，出了阳台，顺手拉上阳台门。
电话接通，莫陌先解释：“我刚刚去洗澡了。”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莫陌直接呆在原地。
这么直白的吗？？！！
好几秒的停顿，电话那头传来愉悦的笑意，继续说话：“今天做什么了？”
莫陌乖乖答：“早上上了病理学和临床精神病学，下午是体育课，晚上......晚上和室友出门了。”
“课程难吗？”
“不难，我提前看过。”莫陌应得很快，话语轻松，能听出来确实不难。
贺汀又笑了笑，“体育课上的什么？”
“我这学期选的是羽毛球，和同学练发球呢，原来我之前的发球动作都不对，还有握拍的姿势也是，怪不得打不过你。”
初中时给同学们补习补累了，他们会到楼下空地打羽毛球。贺汀说打羽毛球好，能锻炼颈椎。
男女混打，莫陌和贺汀一组，补习的两个同学一组，俩人每次都把对方打得趴下。
同学渐渐不满：“你们不是吧，数学虐我们也算了，打个羽毛球也不放过，不打了不打了。”
两个同学坐到旁边草地，她和贺汀打，不过三四局里贺汀通常只能赢一局，
终于有一次莫陌忍不住问出来：“贺汀，你是不是让着我？”
实在是她每次都赢得容易，莫陌不得不怀疑他放水。
贺汀扯了扯唇角，“我让不让，你不知道？”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总有那么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莫陌一下失语。
他让了，她知道。
回忆中止，莫陌后知后觉，她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
贺汀接话：“以前赢的都是你啊，怎么能说打不过我？”
莫陌肯定道：“你让我的。”
“那有时间我们再一起打，看我是不是真的让你。”贺汀闷声笑着。
“......行。”莫陌抿了抿唇，鼓了把劲，贴着手机小声问：“那你呢，你今天做什么了？”
“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和同专业的同学一起吃饭，刚刚才回来。”
那边像是喊了声什么，贺汀应了句“等会”后继续跟她说话，“都是男同学，没有女同学。”
“......”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你们都上什么课？”莫陌问话，掩过那一句。
贺汀给她说了一些他的专业课程，附带着解释，哪门课是做什么的怎么上，说到最后，认真又带了些调笑地问她：“你要跟我一起去上课吗？”
他又这样。
现在这无名无份的，她要真跟他去，不得被盯成筛子。
“我，我没空，我自己也好多课的。”
贺汀一本正经：“那行，我陪你去上你的课。”
莫陌觉得身体有些热，也觉得这天不能再聊下去了。
“我准备睡了。”
“晚安，明天见。”
“嗯。”
通话结束，莫陌在阳台吹了好几分钟的风才吹散脸上的热意。
贺汀这是干嘛啊......
这就是姚安说的暧昧吗？
这么上头吗？
是不是太快了啊？
噢......是她第二天就直球问了人家有没有喜欢的人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天他答了那个问题竟然没追问自己的答案，也没提什么在一起这样的要求。
可现在这样，又不像没把那天的话当不存在。
她摇了摇头，弄不明白。
等调整好情绪，莫陌转身回宿舍。
一开门，各自坐在位置上的三个女孩子直勾勾看着她，莫陌抖了个激灵，忽视她们的眼神拷问，去晾衣服。
阎嘉照旧“啧啧啧”几声，“恋爱的酸臭味啊。”
史锦薇笑得温和：“没想到我们宿舍最先谈恋爱的竟然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泡脚的姚安：“莫陌，快来让我摸摸，我要蹭蹭，我也要脱单！”
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再次强调俩人的关系：“还没有......”
莫陌心情有些奇妙，要是说那天见到他心里埋下了颗种子，带他逛校园那天倔强发了芽，今天，枝叶长了出来。
希望，会有花开的那一天。
也希望，有一天能结出果来。
一夜好眠，第二天周六。
莫陌早上去了图书馆，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学习。
中午回宿舍睡了个午觉，下午在宿舍学习。
电影7点30开始，他约的5点30，要先去吃饭。
4点，三个女孩拿掉她手里的书，开始折腾她。
上次要说是她自己做了一点点小小改变，今天那就是大大的蜕。
最后站在门后的大镜子前时，莫陌几乎不敢认，那还是她吗？
没尝试过的红色连衣裙，没尝试过的发型，没尝试过的妆容，竟都意外的贴合。
阎嘉：“宝贝！原地出道吧！”
姚安：“我觉得你今晚可能回不来。”
阎嘉：“啊？为什么？”
史锦薇：“去去去，别搞颜色，莫陌，门禁11点，别忘了。”
莫陌微微笑：“好。”
......
贺汀在楼下等她，见到她时呆了几秒，目光渐渐炙热。
莫陌借着拢头发的动作掩饰不自然，轻咳两声：“走吧。”
“很好看。”他依旧看她，认真夸赞。
莫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
宿舍楼离校门口有段距离，一路上都是梧桐树，饶是秋天也仍然枝繁叶茂。
今天周六，又碰上新生刚军训完，来来往往的学生
很多，俩人的距离由隔着一个人变成隔着半个人再变成两个拳头，最后没了距离。
从后面看，确实是匹配的一对小情侣。
不过莫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她心里都是紧张。
她第一次和人“约会”。
这应该算是约会吧？
怎么能不紧张。
“我打个车？”莫陌找了个话题。
“打好了。”
“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那我来定。”
“嗯。”
贺汀好笑看她：“莫陌。”
“嗯？”莫陌却不敢看他。
“你在紧张啊？”
莫陌立即否认：“我没有。”
贺汀低声笑：“以前跟我在一起也没见你这样，怎么这会紧张了？”
“没有，我没有紧张。”莫陌现在全身上下，嘴最硬。
贺汀望着她侧脸，唇角勾起，不再逗她。
网约车等在门口，贺汀开了后座车门，让她先进去。
学校离市区20分钟的车程。
抵达商场，人更多，大多数是像他们一样的学生，吃饭的餐厅人也很多，拿了号，55号，前面还有五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