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向右一扭，离开了黎晓的手，挺直了背，笑了出来。

“是我做的又怎样？”

他不再装了。

“不过是个下贱的奴仆！哈哈哈！”

顾大夫怒极：“你怎么能这么说！”

顾明亮不回答，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师父，你要为了她杀了我吗？”

火光映照出他清澈的黑眸，中间有细碎的光闪过。

“你…！”

“你犹豫了。哈哈哈！其实你也瞧不起她吧！还是我重要些，对不对？”

“你放肆！”

顾大夫“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声音有些响，远处有巡夜的人被吸引过来，顾大夫把人赶走了，他不想让外人知道。

顾明亮伸出舌头舔掉唇边溢出的血迹：

“呵。我跟着你十年，你有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徒弟吗？十年了！不教我任何医术，到现在还在医馆里跑堂打杂！”

顾大夫胸口一阵抽疼，顾明朗见状赶紧扶住他。

“明亮！你快别气师父了，我相信你肯定没有动手，你好好的把事情讲清楚，好不好？”

他说到后头语气都带上了哀求。

齐舒言扶住顾大夫另一边，冷冷开口：

“不懂医的人都知道基础有多重要，顾大夫前期对你们的打磨是必不可少的。”

顾大夫脸色苍白，强撑着说道：“为师对你们寄予厚望！是奔着传承衣钵才如此打磨教导，我希望你们能成为真正名动天下的好大夫，而不是庸碌之辈，只懂把脉抓药，没想到你却以为是轻怠！”

黎晓在一旁补刀：“你看看人家明朗，他怎么没有不满？”

“况且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顾叔不教你医术，而是他们顾家没有把你当少爷一样供起来！”

“你…！我没有！”

顾明亮似乎被她戳中心中隐秘，急切地打断她。

他一瞬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又转头看向顾大夫：

“你们顾家人都该死！”

“明亮，不要说了！”

顾明朗赶紧打断他，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两人一起长大，情分堪比手足，他实在不想他继续下去！

“你闭嘴！”

顾明亮看都不看他一眼，神色彻底癫狂起来。

“亲爱的师父，你不知道吧？顾老太爷也是我害死的！他的救命药，就是我弄坏的！哈哈哈！”

顾大夫闻言彻底站不住了，全靠齐舒言支撑着才没倒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婆婆吗？因为她看到了！”

顾明亮邪魅一笑：

“但是你最敬重的奶娘，她并没有揭穿我！哈哈哈！她看着老太爷在病床上痛苦不堪，也不曾揭穿我！”

“这就是你所信任的人！她早就背叛你了！”

黎晓见顾大夫情况不好，赶紧用手抵住他的背，给他输送了些木系异能。她并不全信这个顾明亮的话，但论如何，起码得让顾大夫把话听完。

“明亮。”

顾大夫有些悲切地开口。

“哑娘不说，我能理解她…她是有苦衷的……”

顾明亮犹不觉得自己有：

“她有什么苦衷！你能理解她，就不能理解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