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是正午打尖儿的时候，鲜衣胡儿便邀请萧、李二人，找了一块平整的草地坐下，拿出酒食来款待。</p>
言谈之中，那鲜衣胡儿自报家门，他叫朱丹，阴山鞑靼人。他父亲吉利，是鞑靼的酋长。不用说，另外四个人就是朱丹的随从了。</p>
朱丹说罢，看着萧玄衣，萧玄衣看了看李克用，李克用正在享用鞑靼人的美味，见此情景，在前襟上揩了揩手，开始自我介绍：“在下李鸦儿，沙陀人。”</p>
“李大哥既然是沙陀人，见过李克用吗？”朱丹问了一句。</p>
“当然见过，还很熟。”李克用谎言不惭。</p>
“听说他的箭法很厉害。”</p>
“还行吧。”李克用含糊其辞。</p>
“什么时候给引见一下。”</p>
“没问题，想跟他学箭？”李克用又拿起鞑靼人的酒囊。</p>
“不是，就想找他比试一下。”</p>
李克用一口酒差点没呛着，要按他的脾气，当时就该接招，只是他上来就自称李鸦儿，一时不好改口。</p>
萧玄衣看着李克用强自按捺的神情，心中暗笑道：谁让你这厮不地道，交朋友还撒谎。</p>
正想着，朱丹殷勤地递上酒囊来，萧玄衣不得不灌了两口。</p>
“还没请教这位大哥？”</p>
萧玄衣眼看朱丹比自己年长，还称自己大哥，连忙说道：“不敢当，萧玄衣。”</p>
“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萧大哥原谅。”</p>
“没事儿，不打不相识哈，只是我应该称你大哥才对。”</p>
“草原上最敬仰勇士，象萧大哥这般脚力，塞上找不出第二个来，萧大哥不必过谦。”</p>
看来草原上要当大哥得凭本事，而不是按年龄。萧玄衣暗自琢磨。</p>
“萧大哥刚到此处不久吧？”朱丹仍不改口。</p>
“一年多了。”</p>
“一年多，按说应该知道此处的规矩啊。”</p>
萧玄衣虽然来受降城一年多，但去了一趟漠北，在受降城加起来不到三个月，对周边还生疏得很，听朱丹这么一说，便支吾道：“我平时不大出门，什么规矩啊。”</p>
“草原上交往的规矩。”</p>
正在喝酒的李克用插话道：“忘了告诉你了三弟，和别人打招呼时不要靠得太近。”</p>
“这什么道理？”</p>
“如果进入一箭之地，就威胁到别人了。”</p>
“听老一辈儿人说，其实草原本来也没这条规矩。”朱丹知道的比较清楚。</p>
“后来怎么就有了呢？”萧玄衣问。</p>
“说出来萧大哥不要见怪。”</p>
“不会的，不会的。”</p>
草原上原本民风淳朴，牧民也热情好客。只是和汉人通商贸易之后，便有一些汉人，利用牧民兄弟的热情，大行无良之事，有时甚至谋财害命。估计是吃亏多了，才逐渐形成这条规矩：陌生人不得进入一箭之地。</p>
听完朱丹的解释，萧玄衣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朱丹老弟一上来就用刀招呼。”</p>
朱丹心直口快：“萧大哥是汉人，身手又这么了得，一刀砍不死你，倒霉的就是我了。”</p>
“其实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象那种无耻败类，只是汉人中的一小撮。”萧玄衣替汉人辩解。</p>
“是啊，是啊。萧大哥肯定是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