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双出身名门，平日里只知弹琴吟诗，绣花斗草，哪里知道江湖险恶。</p>
当萧玄衣和那胡妇对峙时，白无双也意识到不妙，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连一句转圜的话都没有。</p>
直到那胡妇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白无双这才懵懂问道：“萧大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p>
“那胡妇要对我不利。”萧玄衣心有余悸。</p>
“怎么对你不利？”</p>
“你没看她拔出发簪吗？”</p>
“你有利剑在手，她只拿了一根发簪，那不是自讨没趣吗？”</p>
“这你就不懂了……”萧玄衣将那胡妇的诡异之处说了一遍。</p>
“你的意思是说，胡妇这么厉害，一根发簪也能伤人？”</p>
萧玄衣点点头。</p>
“世间还有这种人！”白无双果然吓了一跳。</p>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有得是，不要说别人，就说我三哥，他的箭法之神你都不一定能想到。”</p>
“你三哥？”</p>
“就是李克用，他能用胡茬子射人。”萧玄衣显然有些夸大其辞。</p>
“这么厉害!”白无双瞪着眼，然后以手抚胸道：“还好那胡妇没有出手。”</p>
“可能是忌惮我的疾剑吧。”萧玄衣终于吹到自己身上了。</p>
“嗯，你的剑倒是挺有灵性的。”</p>
萧玄衣正想卖弄自己的疾剑，白无双却忧心忡忡：“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躲着点儿。”</p>
“那不行。我萧玄衣男子汉大丈夫，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萧玄衣牛逼洒洒。</p>
“谁笑话你啊，谁认识你啊，再说你就那么不把自己当回事？”</p>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一样东西比性命还重要。”萧玄衣这个文盲。</p>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p>
“对！就这么说的。”</p>
“你这叫哪门子‘义’啊，说穿了也就是死要面子。”</p>
“别人欺负我，我总不能不还手吧？”</p>
“别人怎么欺负你了？要说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你理亏在先。”</p>
“我怎么理亏了？”</p>
“你撞了别人了。”</p>
“谁撞她了，我撞谁了？”</p>
“撞了别人还不承认！”</p>
“我撞了我们萧家三代单传的二大爷了我！”</p>
……</p>
萧玄衣和白无双又坐了一个时辰，这才结帐出了酒楼。杨树下解开缰绳，策马出了西受降城。</p>
古道西风，衰草连天，颇有些诗情画意。因为是在塞外，驿路上却少有行人。</p>
天黑之前赶到丰州问题不大，但想想就要和白无双分别，萧玄衣心中未免落寞，白无双也无精打采。</p>
约摸走了二、三十里。萧玄衣突然扬鞭一指：“那里好象有一个人。”</p>
路上有人原本没什么稀奇，但这是在塞外。并且那个人不是在赶路，而是牵着坐骑，旁路而立。</p>
白无双看了半晌：“好象就是那个胡妇。”</p>
“还真是阴魂不散。”萧玄衣冷笑了一声。</p>
因为事先白无双曾经叮嘱：再遇到胡妇要躲着点儿。萧玄衣不由得放慢了马速。这四下里一马平川，要想落荒而走，也不是什么难事。</p>
“无双，要不你绕道吧。”萧玄衣试探着问。</p>
“你呢？”</p>
“就这么一条道儿，我……绕不过去。”萧玄衣斯斯艾艾。</p>
白无双长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发现也是避无可避。”</p>
“你改变主意了？”</p>
“谁能出不由户，这条驿路不仅是一条路，而且代表一种道理。”</p>
“什么道理？”</p>
“我也说不清，我就是觉得，如果我们绕道而行，或许能避开风险，但却放弃了心中的天理。”</p>
白无双说不清楚的事情，萧玄衣肯定听不明白，但他听到“天理”二字，不禁昂然说道：“对啊，我不是说过吗？不讲理的事情我萧玄衣拼了性命也不答应。”</p>
白无双闻言竟然莞尔：“礼失求诸野，孔圣人说得不错。”</p>
“怎么讲？”</p>
“粗人倒是明白大道理。”</p>
“你骂我是粗人？”</p>
“粗人不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