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丙寅，天、月德，宜出师。一帮人“盗天马”出发的日子，就定在这一天。</p>
萧玄衣一大早起了床，收拾停当，骑上白马来到东受降城。南城门刚开，几个老兵正在洒水扫街。</p>
萧玄衣直奔内城的节帅府衙，节帅衙虽然开着大门，但李国昌没有坐堂。估计是点过卯又回去补觉了。</p>
萧玄衣心想：还是先去找鲁、莫两位大哥。便将白马拴在衙门前公用马棚里，走便门去官廨。</p>
一直来到鲁、莫两人的独院，鲁奇正拿着把扫帚扫地，见到萧玄衣连忙道：“萧兄弟早啊，屋里坐。”</p>
萧玄衣答应了一声，马鞭敲着左手进了堂屋，莫聪正在一面铜镜前试衣服。转头看了一下萧玄衣道：“萧兄弟先坐着。”</p>
“没事，你忙你的。”萧玄衣在屋内东张西望。</p>
莫聪继续试衣服，萧玄衣找了一张矮凳坐下，闲着无聊，便打量起莫聪来。</p>
当年拉饥荒时，莫聪都是个胖子，到振武军这两年，明显又发福了不少。一件长衫穿在他身上，跟内衣一般鼓油油、腻歪歪的。</p>
或者正是因为恶心，莫聪远看近看，前看后看，远前看，近后看，一直看个没完。</p>
“我是不是记错日子了？”萧玄衣不由问道。</p>
“怎么了？”</p>
“不是说今天出门吗？”</p>
“对啊。”</p>
“你们好像都没要出门的意思啊。”</p>
“这不还早嘛。”</p>
“出门不赶早吗？”</p>
“不是，节帅大人对咱们这一趟比较重视，选定的吉日吉时，要到吉时才能出门。”</p>
“原来是这样。”</p>
萧玄衣正要往下问，鲁奇进来了：“萧兄弟喝点水吧。”</p>
“不用。”萧玄衣斜马着身子：“这莫大哥怎么换一身白衣服。”</p>
“扮成商人好行事。”鲁奇道。</p>
“也是这个道理。”萧玄衣点点头：“咱们不用换了吧。”</p>
“商人就莫兄弟一个，咱们都是押货的。”</p>
“还好，白衣服一般人趁不起来。”萧玄衣说这话是因为白无双。</p>
莫聪闻言转过身来：“这衣服我穿着怎么样？”</p>
萧玄衣抬眼一看，莫聪戴着一顶大头巾，两个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两撇油光发亮的小胡子，再加一袭白衣。当下忍住笑，连声称好。</p>
“怎么个好法？”莫聪意犹未尽。</p>
“莫大哥长相富态，再穿着白衣服，实在是……商得不能再商了。”</p>
“其实吧，我跟节帅大人要求，这白衣服咱们几个一人弄一套，搞他个吕子蒙白衣渡江，谁知李老三死活不肯穿。”</p>
“他那种糙人不趁白衣服。”萧玄衣笑道。</p>
“其实这不光是穿不穿白衣服的问题。”鲁奇说着叹了一口气。</p>
“怎么了？”萧玄衣问。</p>
“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为首的是莫聪兄弟，李三哥现在就跟莫聪兄弟对着唱，将来出了门谁能管得住他。”</p>
“我二哥这人吧，虽然傲点儿，绝对不傻，咱们又是替他们家抬轿的，他能乱拆台？”萧玄衣和稀泥。</p>
莫聪正欲有言，远门外来了一个士兵：“节帅大人巳时在凉殿设宴，请两位届时赴宴。”</p>
那士兵传完话就走了，萧玄衣不禁闹起情绪来：“这“盗天马”你们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