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顶的最后一段路极为凶险：两边皆是黑黢黢的深谷，一条铺满积雪的小径在夜色里分外明白，就象大海里一道弯曲的鱼梁。</p>
萧玄衣打点起全付精神，在“鱼梁小径”上一步一挪，小径尽头是一道残缺的关口，“鱼梁小径”看看就要走完，残关后突然闪出几个衣衫不整的喽啰。</p>
“把你背上的剑扔过来。”一个家伙用长矛指着萧玄衣喝道。</p>
“刚才不是说好的吗？”萧玄衣发急。</p>
“你跟谁说好了？”</p>
“你们大王老高啊。”</p>
“那我们管不着，跟谁说好了你找谁去，要想从这儿过，就得把你的剑交出来。”</p>
这摆明是不讲理了，萧玄衣气不打一处来。但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别看对方只是几个糟人儿，萧玄衣也无可奈何。</p>
“老三，授人以柄，那只有任人宰割了。”盖寓提醒道。</p>
“高司马，迫人于险不是好汉行径！”莫聪也喊了一声。</p>
“早知道他高并出尔反尔，刚才就不上来了。”李克用大叫。</p>
一句话提醒萧玄衣，当即叫道：“你要再逼老子，老子这就跳下去。”</p>
“这怪小的们没听明白，我说的‘箭’是羽箭。”高并可能打马虎眼儿。</p>
不管怎么说，几个喽啰听了高并那句话，这才把萧玄衣等人放进残关来，只是连盖寓的箭也给收了。</p>
过了残关就是山顶，大伙儿这才感觉脚总算踏在了实地上。萧玄衣并不急着去跟高并会晤，借喘气的当儿，暗暗打量这山顶的形势。</p>
这山顶狭长，但面积不大，充其量也就一亩多地。周遭一道断壁残垣，应该是以前驻军的壁垒。</p>
一段短墙上摆放着几十个圆石，个个都有西瓜那么大，墙下还有十几根圆木，根根碗口粗细。萧玄衣恍然大悟，这些滚木擂石曾经是给他们准备的。</p>
正是因为那道破墙遮风，山顶上积了尺把厚的雪。雪光里，高并站在山顶中央，拦住去路。</p>
那高并身材颀长，面孔看不清楚，只见他头戴远游冠，披风乱摆，显得很有型。在高并身后，有十几号人影影绰绰的立着，不用说都是高并的喽啰。</p>
“喘够了没有？”高并发话。</p>
“马上，马上！”萧玄衣举了举手，开始侃价：“我告诉你，你能不能让我们过去。”</p>
“那得看你说的值不值六条命。”</p>
“肯定值，并且在场的除了你我，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p>
“算你识相！”</p>
萧玄衣将马缰交给身边的李克用，正要上前。高并又说道：“不懂规矩啊你？”</p>
“什么规矩啊？”萧玄衣纳闷。</p>
“刚才我应该让小的们把你的剑收了。”</p>
萧玄衣这才想起，谈判是不能带兵器的，便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带兵器？”</p>
“你知不知道都没有用。”</p>
萧玄衣正要反驳，莫聪在旁边说道：“咱们远来为客，客随主便。”</p>
萧玄衣只得将疾剑拔下来交给李克用。</p>
晤谈的地点是高并选的，就算按普通的音量，旁人也听不到，何况两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都把声音压得很低。</p>
当然，大家也能看出来，萧玄衣和高并的谈话，主要以萧玄衣为主。高并大多的时候是侧耳倾听，时不时地也说两句，估计是发问。</p>
萧玄衣开始时还很平静，说着说着就变得激昂起来，连说带比划，高并有时候还将耳朵凑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