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我说是‘万一’。”张彪说罢又补充道：“完事之后，你们沿着胡同往里走，我在胡同口等你们。”</p>
张彪说完就走了，外面传来关门落栓的声音。这时候，李克用将靠着胡同的窗户支起一道半拃宽的缝。</p>
李克用透过缝隙往外看了半晌。一边看嘴里一边嘟囔：“三步，四步，五步……”</p>
“什么三步，四步的？”萧玄衣凑上来。</p>
“我在算我们有多少时间。”李克用转过身。</p>
“我怎么听不懂呢？”</p>
“姓窦的只有从这胡同口路过时，我才有机会动手，对吧？。姓窦的要是靠朱雀大街这边，三步就过去了，要是靠那边，倒是有五步。”</p>
“我怎么还不明白？”</p>
“你自己看吧？”</p>
萧玄衣便凑到窗户的缝隙上看了一下，恍然大悟：视角的问题。</p>
象李克用的铁弓，几百斤的力道，不可能一直张着。从辨认出窦京兆，到扣箭在弦，箭再飞一会儿，这三步的时间确实有点儿紧凑。</p>
萧玄衣便冒了一句：“黑丸会的兄弟们，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姓窦的最好走街那边。”</p>
“咒我啊你。”</p>
“五步你不同意？”萧玄衣懵圈。</p>
“五步他就走街那边了，肯定被一排的人挡死了。我怎么射。”</p>
“那你说我保佑他走在什么地方？”</p>
“就靠街这边。”</p>
“隔两个人行吗？”</p>
“那你还得保佑他掉队。”</p>
“照你这么说，姓窦的有可能死不了？”</p>
“不是有可能，而是很可能。”</p>
“你个李老三，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你答应他干吗？”</p>
“当时我哪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随便射呢。”</p>
“这下好，为这事儿张季方把手指头都赔上了。”</p>
两人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李克用突然说道：“要不这样。”</p>
还以为李克用有好主意，萧玄衣满脸期待，就听李克用正经八板的说：“这次要真是失手了，你去给第五离认个错。实在不行，陪一根手指头给他。”</p>
“赔谁的？”</p>
“主意是我出的。你说呢？”</p>
屋子里越来越明亮，远处隐隐传来鼓乐声。</p>
据说文成公主和亲时，来迎亲的吐蕃人有上千人，拉着五千匹骆驼，载着公主的嫁妆，送亲的人更多。</p>
萧、李二人喜欢看热闹，这回却没一点兴致，要是这回真失手了，怎么面对第五离。</p>
房间里有阳光射进来，光线里飞舞着一些小东西，野马耶，尘埃耶？光线渐渐挪移，后来不见，和亲的队伍出现了。</p>
李克用手持长弓站到窗前，萧玄衣也凑上去，和亲的队伍一排排走过，装饰怪异的南诏人，铠甲鲜明的禁军，突然之间，萧玄衣看到了窦京兆的紫衣金鱼。</p>
李克用的预料没错，京官们都是排成排的，窦京兆就在那排的中间。完了！这次李老三要失手了。</p>
这些只是萧玄衣心里的闪念，萧玄衣的两眼却死死盯着窦京兆摇摆的衣衫，五步的时间。窦京兆看看就要闪过胡同。</p>
就在这时，窦京兆侧了一下神，鬼差神使地朝胡同里望了一眼，萧玄衣耳边“铮”的一声弦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