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拍案道:“帝子彻回帝都,请回青莲先生之后,至尊就已然知晓此事,于第二天庙堂之上,勃然大怒。
力士尚且在其次,但九蛟驾辇,可是仅次于至尊真龙帝驾的宝物,是至尊亲赐。
而在庙堂之上,帝子彻面色冷峻,言道力士死于天江无踪之后,复苏的羽山之中。
至于九蛟驾辇,则是因为,他在天江之下,一古地之中,遇到了能御使千龙之图的少年。
于是自感九蛟驾辇,难配其身,故放生九蛟,愿寻新座驾。”
“千龙之图?”
在场诸人一阵喧哗,交头接耳,皆是艳羡。
他们虽不知真龙唯一之玄妙,但无论在何话本之中,真龙都是传说存在。
更何况,本朝太祖,便是斩白龙成道。
千龙之图,那该是何等至宝。
“天江之下,居然有此少年,有此至宝。
怪不得都说天江褪去,百宝现世。
我那些兄弟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时代,一切的宝物都能在羽山之中某处找到,我还不信。”
精壮汉子喃喃自语道:“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
“哼,鼠目寸光。”
家住东城的瘦削男子冷哼道:“就算那少年有千龙之图,但那也是外物。
帝子就算没有九蛟驾辇,自身也是绝代无双,镇压一切天骄,却又胜过那少年不知凡几了。”
“客人这可就错了。”
说书人纠正道:“庙堂之上,帝子彻亲言,他输给了那位少年!”
“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
在座的,都是帝都之民,当朝帝子彻之名,自降生以来,就一直在他们耳边被提起。
少年真龙,赐字为武,都是先传帝都,再传于世。
说起来,比起帝都之外的人,他们对这位绝代无双的帝子,更有几分自家人的感觉。
景帝之子不在少数,但他们说起来,却只说帝子,并不冠名区分。
因为在他们心中,帝都只有一个帝子。
九州万万少年,乃至四极之地,唯有帝都帝子彻,横压一世。
但现在,这帝都之民心中骄傲的帝子彻,居然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这不可能。”
精壮汉子断言道:“帝子可是少年真龙之躯,在没有修成法力之前,没有人是他对手。
我知道了,那少年,必然是修成法力,以境界压人。”“不,帝子彻亲口说,他与那少年,乃是同境一战,争世无二雄。
但。他输了。”
说书人笑道:“少年真龙之躯又如何,千龙图中,真龙以千计数,不足为奇。”
窗边桌子之上的青衫少年嘴角一勾。
还不错,虽然会为自己找补理由,但输得起。
“兄台虽然言辞切切,但是这庙堂之上的事,又如何知晓?
按理来说,帝子彻输于他人之手,当属禁忌,不该传播而出才对。”
士子质疑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该是两不干涉。”
说书人笑道:“却不是我空口白牙,庙堂之高,固然高不可测。
但那少年,也不是全无身份。
他乃是道门天人二宗,人宗之主,当今帝师天命的师侄。
大离律例,修成法力者,皆可入朝堂,为官身。
虽然我大离如今没有国教一说,但道门势大,却是事实。
庙堂之高,道门半壁其中,这件事,瞒不住的。
若是我有虚言,早就被平阳公主府拿去问话了。”
听到这里,众人这才勉强相信。
平阳公主作为帝子彻的同胞亲姐,最喜爱自己的这个弟弟,便是说她自己也无妨,但若是造谣帝子彻的闲话,必然会被平阳公主府拘走。
“少年成名,人宗之主,他若是入朝堂,怕是足以居九层楼之高了。”
东城男子嘀咕道:“果然,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永远无法跨域。”
一时之间,满座缄默,竟都有些感伤的望向窗外。
却见窗外,高楼林立,楼台亭阁。
但作为帝都,这并不是最扎眼的。
最扎眼的,是天穹之上,两座浮空帝宫。
西宫未央,东宫长乐,离地万丈。
而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九千丈之处,则是一片托起两座帝宫的宫殿群,只是为了显露出两座帝宫,才在上下之间,留出空隙,使人一眼就能看到两座凌空帝宫。
那是宫城,帝族与王侯,国之重臣及其家眷居住之所。
在宫城之中央,便是朝堂,衮衮诸公,于帝都之中央,九千丈之上,朝会论九州。
而宫城,也就是所谓的九层楼。
九乃数之极,九层楼中的人,若非帝族,王爵,便是位极人臣。
朝堂之中,只需修成法力便可跻身。
但除去朝会,他们终究还是要下宫城,在帝都之高处开府立衙,根据其官品,或高或低,并无定制,但不可逾越九千丈之宫城。
这千门万户,组成覆压整个帝都的天空之城,凌霄而立,恍若仙境。
可只有住进宫城,才算是真的入了庙堂。
庙堂之高有多高。
有九千丈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