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士会显然很意外,他愣了一下。“比我预想的级别高。那就更好,请他帮忙。请他务必留意,最近宫中有没有发布什么特别的命令。比如寻人,协助抓刺客之类。但凡需要调派人手的,都要他向你禀报。只需禀报即可,其余的不用他做。否则他有顾虑,未必真心帮忙。”
“此计可行。”郤缺点点头。
“另外,赵府上下还有不少家丁,加上大将军的叔叔那边。”士会说的是赵穿他们那一支,“说要找人,他们自然也少不了。”
“好的,在下会安排。”只要赵穿能赶回来,贺文一定会对他说。
“咱们还可以把地图拿来看看,假定大将军已经逃脱,月黑风高的,他往哪里逃?哪个方向可以藏身的地方比较多?把这些考虑在内,可以省不少力气。”想了想,郤缺又补充道:“我猜,这一两天他们一定会有动作。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人,大将军才有生还的机会。”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郤缺继续道:“如果真如贺总管推断的,他们想要大将军的命,大将军怎么可能逃得脱?纵然提弥明勇猛果敢,奋不顾身,跟大将军配合无间,也不过两人四掌,怎么抵挡宫中的一众侍卫?况且对方还是有备而来?”
“这——”认真一想,士会也想不通。“如果逃不掉,难道大将军躲藏在宫中?或者是我判断错了,他已经……”
“或者当时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他们没办法追,大将军才逃了出去。”贺文不愿相信赵盾已经遇难。他更害怕,三人讨论得出绝望的结论之后放弃对赵盾的找寻。
“今天宫中之所以如此平静,估计是他们知道我们必定会派人去查问,也会密切关注宫中动向。所以,只得按兵不动。相信过不了几日,他们一定会有动作。只要他们有动作,就意味着大将军已经成功逃脱了。”
“唉,此事疑点重重。最糟糕的是,距离大将军离府已经整整一天。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了什么,吃了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手上线索奇缺,郤缺忍不住抱怨。
“等一等——”贺文好像想起什么,说道:“郤将军说,他们吃了什么。对,这就是突破口。既然大将军是赴宴去的,自然要吃东西。疱人烹煮食物,烹制好之后,由侍从去布菜端菜,他们一定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吧?”
“对啊,我们一直在大将军是否已经离开宫室上纠结,却忘了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士会拍拍自己的脑袋,“他们还说,大将军喝醉了。那么,必定有人送酒倒酒。既然如此,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总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吧?”
“在下明白。”贺文接收到士会眼中的信号,“我会跟冯川交待清楚。先去找这些人,然后再找侍卫,接着再去容易藏身的地方偷听。”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繁杂混乱的信息分拣筛选,区分轻重。事情头绪整理清楚,寻获赵盾的希望显然又添一道曙光。
用过午膳,士会暂寄赵府小憩,等候消息。郤缺也打了个盹,醒后,他便带着冯川去往宫中。
从赤日行天到日渐偏西,最后太阳落山,薄雾冥冥。在宫中四处寻找证据的冯川,仿佛跟太阳赛跑。他拼命找人,找地。太阳一点点下移,他停留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从未发现时间如此不经用,他急得满头大汗。
坐在家中等待,则是另一番景象。从未发现一个下午竟如此难熬。来回踱步,抬头看天,总是亮堂堂的。恨不得把太阳扒拉下来,腾出空间让月亮赶紧飞升。月升日落,很快天就黑了。到时,倦鸟归林,人要归家,消息自然也要现身,正如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无奈月亮羞涩,太阳霸道,总是不肯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