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曰:“言是。屈虽怀王不,犹舍力而谏,宗族之故也。”
玄德曰:“云长我心也。”遂至野。
住数日,时值隆冬,玄德人探孔,报曰:“诸葛亮己在庄上。”
玄德便叫备马。张飞曰:“一村夫,何必哥哥自,人唤来便了。”
玄德叱之曰:“汝不读书,岂不闻孟子有云:‘齐晕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孔子曰: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元,孔子奚焉?非招而不往也。’今见贤不以,是欲入而自闭门也。孔之大贤,岂可召乎?”
冬十二月中,气严寒,彤云密布,玄德同关、张引十数人,赴隆中,访孔。行不数里,忽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银妆。张飞曰:“寒地冻,尚不用兵,岂宜远见无益之人乎!且野,以避风雪。”
玄德曰:“吾欲教孔见吾殷勤之,如兄弟怕冷,汝可。”
飞曰:“死且不怕,岂怕冷乎!恐哥哥空劳神。”
玄德曰:“汝勿多言,随同。”
将近茅庐,见傍酒店,玄德勒马于酒旗下,听一人曰:
壮士功名尚未成,呜呼又不遇阳春!
又一人击桌而曰:独善身尽日安,何须万古名不朽!
二人言罢,大笑。玄德曰:“必是卧龙生!”
遂下马入店,见二人凭桌对坐饮酒。上首,白面长须;下首,清奇古貌。玄德曰:“二何是卧龙生也?”
面白曰:“将军欲寻卧龙何干?”
玄德曰:“刘备乃汉左将军,领豫州牧,见居野城。今欲访见生,济安民之术。”
面白曰:“吾等非是卧龙,皆卧龙之友也。吾乃颖川石广元,是汝孟威,皆隐居于。”
玄德大喜曰:“备随行有马匹,敢请二同往卧龙庄上共语。”
广元曰:“吾等皆山野慵懒之徒,不省国之,空在无益。君请上马,可见卧龙矣。”
玄德辞二隐,上马投卧龙岗来。至庄下马扣门。童子出。玄德曰:“生在庄上否?”
童子曰:“见在堂上读书。”
玄德遂跟童子入,见草堂之上,一人拥炉抱膝。
玄德上草堂施礼曰:“备久慕生,无缘拜会。昨徐元称荐,敬到仙庄,不遇空。今冒风雪而来,得见仙颜,实为万幸!”
个少年慌忙答礼而言曰:“将军莫非刘豫州,欲见家兄否?”
玄德惊讶而问曰:“生又非卧龙耶?”
人曰:“卧龙乃二家兄也,号卧龙。一母所生三人:大家兄诸葛瑾,见在江东孙仲谋处为幕宾;二家兄诸葛亮,与某躬耕于;某乃孔之弟,诸葛均也。”
玄德曰:“令兄生往何处闲游?”
均曰:“博陵崔州邀同游,不在庄上二日矣。”
玄德曰:“二人何处闲游?”
均曰:“驾小舟游于江湖之中,访僧于山岭之上,寻朋友于村僻之中,乐琴棋于洞府之内:往来莫测,不所。”
玄德曰:“刘备如缘分浅簿,两番不遇大贤!”嗟呀不已。
均曰:“少坐献茶。”
张飞曰:“既生不在,请哥哥上马。”
玄德曰:“吾已亲诣间,如何无一语而?”
玄德请问曰:“备闻令兄熟谙韬略,日兵书,可得闻乎?”
均曰:“不。”
飞曰:“问他则甚!风雪甚紧,不如早归。”
玄德叱之曰:“汝岂玄乎?”
均曰:“家兄不在,不敢久留车骑,容日却礼。”
玄德曰:“岂敢望生枉驾来临。数日之后,备当又至矣。愿借纸笔,留一书,上达令兄,以刘备殷勤之也。”
均遂具文房宝。玄德呵开冻笔,拂云笺。书曰:
汉左将军、宜城亭侯、司隶校尉、领豫州牧刘备,岁经两番,谒仙庄,不遇空,惆怅怏怏,不可言也!窃念备汉朝苗裔,忝居皇叔,滥当典郡之阶,职将军之列。伏睹朝廷陵替,纲纪崩摧,当群雄乱国之时,恶党欺君之日,备心肺俱酸,肝胆几裂。虽有匡济之忠诚,奈无经纶之妙策。仰启生,仁慈恻隐,忠义慨,吕望之良才,施子房之大。备敬之如神,望之如山斗,恳一见而不可得,再容卜日,斋戒薰沐,拜尊颜。乞垂电览,鉴察幸幸!备再拜。
玄德写罢,递与诸葛均,均送出庄门。玄得再三殷勤致,均皆领诺入庄。
玄德上马,忽见童子招手篱,叫曰:“老生来也!”
玄德视之,见一人暖帽遮头,狐裘,骑一驴,后随带一青衣小童,携一葫芦酒,踏雪而来;转过小桥,口诵《梁父吟》一首。诗曰:
一夜风寒,万里彤云厚。空中乱雪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是玉龙斗。
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白发银丝翁,岂惧皇漏?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玄德问之曰:“必是卧龙生也!”
滚鞍下马,施礼曰:“生冒寒不易,刘备等候久矣。”
人慌忙下驴,进作揖。诸葛均在后曰:“非卧龙家兄,乃家兄岳父黄承彦也。”
玄德问曰:“适间所诵之吟,极高妙,乃何人所作?”
黄承彦曰:“老夫在女婿家,观《梁父吟》记得这一篇。却才过桥,偶望篱落间梅花,感而诵之。”
玄德曰:“曾见令婿否?”
黄承彦曰:“便是老夫径来拙女小婿矣。”
玄德闻言,辞承彦,上马而行。值风雪满,望卧龙岗,悒怏不已。
玄德野之后,荏苒春,卜省揲蓍择日已定,遂斋戒三日,薰沐更衣,准备鞍马车仗,再往卧龙岗谒诸葛孔。时关、张闻之不悦,乃挺身拦住而谏之。
不皇叔请得卧龙否,且听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