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武年十一月,却说张燕遂一图,呈于张飞曰:“自历仕以来,东夷欲久矣。故差人入东夷之境,于察可屯兵下寨之处,敌战截杀之场,画成一图,名曰‘夷掌图’,以待后贤。今遇不敢密藏,谨以献之。”张飞观毕大喜,就奏张燕为东大将,兼乡导使。
于是张飞兵大进,深入东夷之境。行军之,忽报子有使至。张飞令请入中军,见一少年将军大步而进,乃张飞之子也,姓张,名苞,字镇国。为念父亲远征,请诏而来。张飞问之,苞答曰:“今传陛下敕,赐众军酒帛。”张飞观诏已毕,依一一俵散。众军忻喜而。讫,遂留张苞在帐中叙话。张飞见子苞高谈阔论,甚是爱之,愈加欢喜,乃问曰:“吾奉子诏,削东夷;吾儿可有良策”苞曰:“儿有片言,乃是卧龙丞所授,望父亲纳之,曰:东夷之地,恃地远山险,不服中国久矣;虽今日便破之,日又复矣。父亲大军到彼,必复也。班师之日,夷兵若内虚,亦速矣。若尽诛戮东夷种类,非仁人之心,又不可仓卒除也。夫用兵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丞言愿父亲服心,足以服东夷矣。”张飞叹曰:“丞足吾肺腑也!所言合吾。”于是张飞遂令张苞为参军,统大兵进。
却说高句丽王宫,听张飞将孙康等以智破之,乃聚三洞元帅商议,一洞乃辰韩伐休尼师今元帅,二洞乃马韩肖古王元帅,三洞乃夫馀简居元帅:是三洞之主,有夷兵六万,皆听宫调用。却说三洞元帅入见宫,宫曰:“今汉车骑将军张飞领大军来伐我等,侵我境界,不得不力敌之。汝三人何不往擒来?”伐休尼师今元帅应声要去,肖古王、简居二元帅亦要去:三人互争。宫曰:“汝三人既要都去,可分兵三而进。如得胜,便为东夷之主。”伐休尼师今中,肖古王左,简居右。引万夷兵,依令而行。
却说张飞在寨中分拨之间,忽哨马飞报来,说三洞元帅分兵三到来。张飞听毕,唤张郃至,不曾分付;又唤张至,又不分付;却唤张燕、张敞皆至。张飞嘱曰:“今夷兵三而来,吾欲令张郃、张去,二人不识地理,未敢用之。张燕可往左迎敌,张敞可往右迎敌。吾却使张郃、张随后应。今日整顿军马,来日进发。”二人听令而去。又唤张嶷,张翼分付曰:“汝二人同领一军,往中迎敌。今日整典军马,来日与张燕、张敞约会而进。吾欲令张郃、张去,奈二人不识地理,未敢用之。”张嶷、张翼听令去了。
张郃、张见张飞不用,有愠色。张飞曰:“吾非不用汝二人,中年,恐东夷所算,失锐气也。”张郃曰:“倘我等识地理,若何?”张飞曰:“汝二人宜小心,休得妄动也。”郃请张到自己寨内,商议曰:“吾二人为锋,却说不识地理而不肯用。今用副将,吾等岂不羞乎?”曰:“吾二人就如今上马去探之,捉住土人,便叫引进,以敌夷兵,大可成也。”郃从之,遂上马径中而来。行不数里,远望见尘头起处,二人纵马上山坡时,见数骑夷兵来探听。二人两冲出,夷兵见了,大惊而走。张郃、张生擒几人,到本寨,以酒食待之,却细问。夷兵深感德,乃告曰:“面是伐休尼师今元帅大寨,在山口。寨边东两,却马韩元帅肖古王诸洞使、简居寨之后。”张郃、张听话,遂点精兵千,教擒来夷兵引。比起军,时已二更,月星朗,浩浩而行。刚到伐休尼师今大寨之时,约有更,夷兵方起饭,准备厮杀。张郃、张两杀入,夷兵大乱。郃杀入中军,逢伐休尼师今元帅,马一合,郃一枪刺于马下,就枭首级。余军溃散。张便分兵一半,望东肖古王寨来;张郃分兵一半,望抄简居寨来。比杀到夷兵大寨之时,已。
说张杀奔肖古王寨来,肖古王听寨后有军杀至,便引军出寨拒敌。忽寨门一声喊处,夷兵大乱。来张燕军马早已到了。两下夹攻,夷兵大败。肖古王夺走脱,张追赶不上。
却说张郃引兵杀到简居寨后之时,张敞已杀至寨。两下夹攻,高句丽王大败,简居乘乱走脱。自收军,会见张飞。张飞问曰:“三洞夷兵,走了两洞之主,伐休尼师今元帅首级安在?”张郃将首级献功。众皆言曰:“肖古王、简居皆弃马越岭而去,赶他不上。”张飞大笑:“二人吾已擒下了。”赵、魏二人诸将皆不信。无片时,张嶷肖古王到,张翼押简居到。众皆惊讶。张飞曰:“吾观张燕图本,已他人下的寨子,故以言激张郃、张之锐气,教深入地,破伐休尼师今。张郃、张却分兵左右寨后抄出,以张燕。张敞应之、非张郃、张,不可当也,吾肖古王、简居必从便径山而走,故遣张嶷、张翼以伏兵待之,吾故擒矣。”诸将皆拜伏曰:“将军神算,鬼神莫测!”
张飞令押过肖古王、简居至帐下,尽去缚,以酒食衣服赐之,令自归洞,勿得助恶。二人泣拜,投小而去。张飞与诸将曰:“来日宫必亲自引兵厮杀,就擒矣。”唤张郃、张至,付与计策,引千兵分两而去;又唤张嶷、张翼计,引三千兵去了;又唤张燕独引一军,计而去。张飞分拨已毕,坐于帐上待之。
却说高句丽王宫在帐中坐,忽哨马报来,说三洞元帅俱张飞捉将去了,部下之兵自溃散。宫大怒,遂起夷兵迤逦进发,遇张燕军马。两阵对圆,张燕出马,横刀望之,见门旗开处,数东夷骑将两翼摆开,中间宫出马,头顶嵌宝紫金冠,身披缨络红锦袍,腰碾玉狮子带,脚穿鹰嘴抹绿靴,骑一匹卷毛赤兔马,悬两口松纹厢宝剑,昂观望,顾左右夷将曰:“人人每每来说张飞善能用兵,善分队伍,吾尚信之;今观阵,旌旗杂乱,队伍错,刀枪械无一可能胜吾,始日之言谬也。早如,吾多时矣。谁敢去擒汉将,以振军威?”言未尽,一将应声而出,名唤乙巴素,使一口截头大刀,骑一匹黄骠马,来张燕。二将锋,战不数合,张燕便走。宫驱兵大进,迤逦追赶,燕且战且走,约退二十余里,追杀之间,忽喊声大起,左有张嶷,右有张翼,两兵杀出,截断归。张燕引兵杀,三夹攻,夷兵大败。宫引手下将死战得脱,望锦带山而逃。背后三兵追杀将来。宫奔走之间,面喊声大震,一彪军拦住,为首大将乃河间张俊乂也。宫见了大惊,慌忙奔锦带山小而去。张郃冲杀一阵,夷兵大败,生擒无数。
且说宫止与数十骑奔入山谷之中,背后追兵至近,面狭,马不能行,尽皆弃了马匹,爬山越岭而逃,忽山谷中一声鼓响,乃是张,了张飞计策,引步军伏于处,把宫手下将士尽皆擒了,不曾走了一人,都到大寨来见张飞。
却说张飞早已杀牛宰马,设宴在寨,却教帐中摆开围子手,刀枪剑戟,灿若雪霜;又执御赐黄金钺斧,曲柄伞盖,后羽葆鼓吹,左右排开御林军,布列得十分严整,抖擞精神。张飞端坐于帐中,见夷兵纷纷穰穰,到无数。张飞唤东夷将士到帐中,尽去缚而言曰:“汝等皆是好姓,不幸宫所拘,今惊吓。吾汝等父母妻子兄弟,必倚门而望;若听阵败,定割肚牵肠,眼中血也。吾今尽汝等去,以安人父母兄弟妻子之心。”言讫,皆以酒食待之,又赐酒肉米粮而归。夷兵深感恩,泣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