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下一个蒸包店几口吃掉几个包子后,站起身来喝了碗温水扭头出门,拔腿开跑。
跑步来到离旅馆最近的一个露天公共健身广场,这种冷天几乎没人。绷上那无形带子,他做了几个储能性的蹲起动作。结束动作,深呼吸一口,卯足劲,屈膝弯腰向后甩臂,猛然一跃,“噌!”垂直向上冲去,五六米的上升高度,终究是让他有些紧张,长时间(1秒以上)的失重确实让目前的他还很不适应,况且无法保证自由下落也是垂直方向,他几乎是用颤抖的饥不择食的双手抓住一根杨树的树干。
他抓着树干调整了下心态和方向,下肢绷上那无形带子,方才松手下落。稳稳着地!
他轻松一跃,又抓住一根最高的单杠,上绷带,做起沉重版的引体向上,用尽全力,只有平时的五六分之一水平——5个。用了几个小时间歇性做了十几组后,拆绷带,抓住单杠,一用力……他的身体被胳膊拽到了空中去,越过单杠近两米。他失去了平衡,在空中乱舞着落向地面,但在要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的四肢紧急绷上的带子让他犹如落到硅胶床一般。这种情急之下成功应对小意外的经历让他对这种能力的熟练使用信心倍增,他知道自己将变得越来越驾轻就熟。
他再度抓紧单杠,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频率一口气做完60个引体向上,那看上去就像用那双结实的胳膊拉动一个人体形状的塑料泡沫一样。但紧接着,他几乎立刻失去了那种不可思议的力气,衰变成凡人,动作也变得像以往饭后出来活动筋骨的他一样,充其量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和小孩眼中的运动达人而已。
尽管伴随着肌肉强烈酸痛,他依然在空旷的小广场上开始了一波波的冲刺跑,跳跃、俯卧冲,引体向上,仰卧起坐,深蹲,每个动作都是负重进行。他知道这种大强度的运动很快就会让肌肉适应过来。
狂暴的一天。晚上他睡得很深。
第二天一早起来,全身剧痛。咬紧牙出门锻炼。
第三天,剧痛。出门锻炼。
第四天,剧痛。出门锻炼。
第五天,剧痛。出门锻炼。教可乐英语。
第六天,有所缓解。出门锻炼。教可乐英语。
第七天,减轻一些。出门锻炼。
第八天,减轻很多。出门锻炼。
第九天,稍许疼痛。出门锻炼。拆掉脸上纱布。
第十天,微乎其微。出门锻炼。
每天他都是整个三层楼第一个出门的。经过这些天疯狂的力量加耐力训练,肌肉不但适应了这种强度的长时间拉伸,还变得更加结实有力,也多亏赚的那点学费,让优质的动物蛋白得以及时补充,即便无形绷带缠身也慢慢变得几近常人一样动作流畅。矫健匀称的身形仿佛回到他十年前高中的体育训练时期,与此同时还有他的精神气。
黄昏,许多住在6楼的居民楼里家庭都听到楼顶传来“轰隆”的碰撞声,甚至有些灰尘掉落到饭桌上,“砰砰砰”一阵急促的小撞击声后又消失。楼下有几双眼睛瞥到一个黑影在这个花园洋房的小区的上空一闪而过,但因为速度太快而且光线不清而终归当成一个错觉。
当然不是错觉。他在楼顶飞跃奔跑,像一头敏捷的豹子,四肢并用,在高速奔跑中从一个楼顶跃到另一个楼顶,再跃到另一个。有时因为楼间距太大而仅够双手抓住边缘,就借势一拉,整个身体一个高空前空翻腾飞到楼顶,紧接着又是力道十足的弹射型起步,而较小的楼间距几乎一跃就落到目标楼栋的中间部分,仅两步后又弹了出去。轻松而充满弹力的步伐跨过一个又一个太阳能热水器,越过一个个露台上的餐桌椅和烧烤架。在空中的时刻已足够让它看清楚着陆点的地形和陈设。有时几个家庭主妇刚从露台走到屋里,他便从另一栋楼上跳了过去,她们马上回头却没发现露台上有任何异样,除了该搬进屋里的盆栽上不自然晃动的叶子,并没有来偷吃晾晒鱼肉干的猫。
前方是几栋小高层建筑,大约16层。脚步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全力冲刺奋力一跃,抓住一个大概七八层上的空调外机台架,一个凌空翻身动作坐落到台面上,紧接着斜向上朝着对面的另一栋楼的空调外机架跳去,双手再次抓住架子空翻落到台面,上升了约三四米的一层楼高度,再次反射回来,再上升一层,利用多次来回反射弹跳,最后朝着对面楼顶奋力一跃,双手抓住楼顶边沿的水泥面,双臂猛然发力,整个身体直直的越过边沿半米同时一个空中180度水平转体,最后面朝外坐落到天台边沿上,一气呵成。“呼!哈!”他长出几口气,就这样荡着腿看着城市傍晚的景色。
随后他目光移到楼底最下方,那水泥地面上。他的确有那么一股冲动,从这16楼一跃而下,完全自由落体。他盯着地面好一会儿,一动不动,他在衡量着,体会着这些天来这种能力的潜力,内心快速而紧张的斗争……“嗨!改,改天吧。”这股冲动最终还是消失了,也许是一次能让他丢命的冲动,也许是一次能让他进入另一个境界的冲动。总之,他现在只想乘电梯回地面。走楼梯也行!
他从用手扶着任何能扶着的地方慢慢移动到靠里一点的地方站了起来,整个过程竟然是颤抖着的。果然,过去那股劲儿回归冷静后,那个冲动的想法带来的紧张感陡然袭来,可能是刚才对想象的画面太投入了。
他转身走到通往天台的小铁门,握住把手用力一拉,也不知道有没有上锁,总之“哐啷”一声被扯开。用带点颤抖步子的从16楼半的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