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长途汽车站后打车径直先去了房东所在的小区,上楼到房东家。
入户门开着,里面一些家具有些杂乱,房东大妈一脸木讷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俩人来到门口后盯着他们不说话。屋里未见可乐。
“可乐呢?刘姨?”钟龙龙走进几步疑问道。
房东大妈颤颤巍巍开口了:“可乐,她在旅馆里。”失魂落魄的样子。
“什么?怎么了?她自己跑回去的?你送她回去的吗?”钟龙龙开始显得有点焦急。
“我没。”一副惊魂未定的样,“有几个男的,下午过来了,把她抱走了,说是在旅馆等着你们俩。”指了指地上的碎屏手机,“他们把我的电话摔了,我不敢……”
没等她说完,钟龙龙便夺门而出,后面的他立刻以无比沉重而粘稠的步伐跟上。一路上勉强和前面的这个女人同步。经过旅馆门口时看见一辆黑色奥迪suv停在那。
她伴随急促的喘息跑步上楼梯直到3楼,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忙。他紧随其后。
3楼。走廊尽头,那个光头粗壮男!
正是上回来要保护费的那伙人的带头大哥,拿了个钟龙龙屋里的凳子坐在那。钟龙龙和他自己的房间门都被开了锁,半敞着。
这次不见了那几个跟班,而换了一批,有两个同样壮实的同伙站在他左右。而可乐就被那个带头的一手圈在双膝间,瞪着哭红的眼睛。
看见他俩来到走廊,光头男掏出一把折刀,一边在可乐的脸周围比划着一边对着他俩阴笑。(《darkenergy》宮崎誠)
钟龙龙见状立马要跑过去,瞬间被他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拦在后面。转而面对那伙人的是一双锐利的眼,镇定而狡黠,如同猫科动物在打量对手。
光头男咧嘴笑着:“别来无恙,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
“回来找死啊?”他冷酷的回了一声。接着回头安抚眼眶已红的钟龙龙,“别担心,我会保护可乐周全,退后,保护好自己。”
光头男:“嗯,过了个年,心里想着还有件事没处理,没想到还得等到初四才等到机会。上次你小子把我们几个兄弟弄得伤得不轻。”说着用刀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细看那张肥脸上还带着上次被快拳挫开的和被窗户玻璃划开的伤疤。“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但我觉得你小子可能真有两下子,要不怎么会等到你离开旅馆,找到你们软肋呢。拿你们软肋这也算是出于尊重吧。”
突然袭来的愤怒让他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你们这几块下流货,竟然挑最弱小的下手。”
“安全起见嘛,理解一下。”他依然咧嘴笑道。
“放开孩子,你可以安全离开这。”
“口气不小,看来的确有点实力撑腰。英雄相惜,有实力的人都配知道我的名号。我呢,人称黑三日,他们管我叫三日哥,现在三日哥想了解一下你的名号。”
噗:“我是有实力,你那不叫实力,你最多算个孬种。还有我对你那什么中二名字没兴趣。现在你只该关心关心怎么还能竖着走出去,不是再被横着抬出去。”骤然加大声音,“我再最后说一遍立刻把她放过来。”
光头男不急不慢捋了捋可乐的头发:“惹到我黑三日还想着过太平日子,不实际的,兄弟。今天我竖着走,而你们要横着躺在这里,你,你,还有这个,伸出食指分别指了指他、钟龙龙,再戳了戳可乐哭红的脸。”
“放人!混蛋!”一声低沉的嘶吼,怒火已经蔓延到全身,绷紧的咬肌一道道隆起他的面部,大幅度起伏的胸腔催出野兽般的喘息声。
光头男笑脸突然消失:“没几人敢这么说三日哥。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能在不让我们伤到这小家伙的情况下从我们手里救走她。”
话音未落干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嗖”的闪到他们眼前,伴随后面被急剧加速的巨大发力踩断地板的断裂声,连带一股气浪袭向他们。坐在凳子的光头男和两个同伙不约而同往后倾斜了一下。进入到打击范围内的一瞬,右手由内向外一挥,甩出一条豁开空气的弧线,“啪”的打飞那把在可乐脸旁转悠的折刀。并在同时用肩撞飞旁边一个刚把刀掏出一半的同伙到墙上。
光头男顿时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刚刚握着折刀的手。
另一个同伙:“搞什么鬼?三日哥?”马上从腰间掏出刀子,但还没等完全抬起手……
一个炮弹般的正蹬过去,这另一个同伙也飞出去,撞开303木门,跌进303房间里。接着一把拉过可乐来,瞪着眼皮下这个光头男,怒火中烧:“你想怎么死?”
光头男看了看躺在303地板上呻吟的同伙,然后抬头看着他:“果然有两下子,看样子不是我想多了。不过我怎么死还没想好。”
身后不对劲,他立刻回过头并同时顺势把可乐向后拖倒在地板上滑行了几米,301和302正冲出两只握着刀子的手臂向钟龙龙袭去。
又是一阵猛烈的加速,瞬间进入打击范围,先朝着离钟龙龙最近的一把刀子一脚对着刀把踢去,那把刀子在狭窄的空间内反弹了好几回后在地上不停的打转。紧接着借着惯性右手一把按头撞到301门框上,当场瘫倒在地。转眼302那把刀子马上刺到钟龙龙面部,他扯起钟龙龙衣领往后一拽,顺势又射出去一个正蹬,那人又飞进302房间。
“小心!”钟龙龙脱口而出。
他回头看向走廊尽头那个光头男,瞳孔骤然放大,左手不自觉一把将钟龙龙拨到身后。对方已从凳子后面掏出了一把弩,对准了他们,没有一丝迟疑便扣下扳机。120米秒的致命威胁赫然袭来!
他竟似乎有那么一瞬隐约看到了那只镖的行进轨迹,立即抬起右臂格挡,“噌”的一声,镖头从他右前臂穿出来,镖尾嵌在手臂中,顿时鲜血渗透外套,他没过多关注,马上向301内扫了一眼,一把将钟龙龙推进去,接着又扫了一眼302房间,确认无人后目光转向走廊尽头。对方正在安第二只镖,哪还有发射第二次的机会。刚放上镖的一瞬间那把弩便被不知何时冲来的一双钳子般的手一把捏住滑轨,当场变了形,接着被一把拽出去猛的砸向墙壁,变成废品。然后又是一双怒目圆瞪的眼睛盯着那光头老大,几乎能听到那轰鸣般的喘息,燃烧着熊熊怒火。光头男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钟龙龙看他控制住了对方,从屋里走出来,马上跑到呆坐在走廊中间的小可乐旁边,一把抱住她。
他半蹲下身子来,和那光头持平。整个过程像盯猎物一样死盯着他,对方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抬起右臂,左手抓住镖头,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拔出来,鲜血随之泉涌而出,始终目不转睛盯着那个面无血色的光头男。左手紧紧的攥起拳头,愤怒催生出几乎可以压扁钢筋的握力,不断抽搐的面部肌肉让人想到随时爆发兽性的野兽。
脑海浮现出刚刚揍趴的几个人左臂上的红色狼头刺青的镜头,看样他们应该都属于一个更大的严密黑道组织。他又回头看了看抱在一块儿的钟龙龙和小可乐。
他开口说话了,语气和内容形成严重的反差:“三日哥,这事了了吧。我的错,一开始就不应该掺和你的事。”
多年道儿上混的经历让光头男刚才的恐惧表情迅速被一丝吃惊表情取代。
紧握的拳头变成手掌,伸进牛仔裤口袋,掏出一摞红色钞票,大概有100多张的样子。递给光头男:“我的不是,现在我向你赔礼道歉。我钱不多,给了你大部分。我看咱这梁子就到此为止吧。你也看到了我所能做到的。”指划了一下四周躺在地上的同伙,“继续闹下去对咱双方都没有好处。”话虽客气,声音却极具威胁性,“你说呢,三日哥?”
脸色已经完成了180度转变,接过钞票掂量了一下:“小子,不简单啊,你让我越发感觉你更危险了。好,你说的对,双方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但是,这事不是这么结束的。”他看了看303房间那个呻吟的跟班,“小涛,你过来,站不起来就爬过来。”
303那个倒地的同伙捂着肚子爬过来,勉强坐起身。
“来,你拿出手机来打开相机,这小子现在要给你三日哥道歉,你给录个视频。”
那个同伙顺从的拿出手机准备拍摄。钟龙龙惊讶的看向这边,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
下面刚松开的拳头立刻又攥紧起来:“干什么?”
“我好回去有个交代啊,要不然你叫我以后怎么混,对吧?”
“我已经赔礼道歉了,还要怎样?”
“没事,你就配合一下,帮我录完这个视频就完事了。”
“不要得寸进尺!”
“我也没办法啊,要不然你这也是白道歉啊,光我知道了,大伙不知道啊,回头你好过了,我以后怎么过?”
“你想要怎样?”
“双膝跪地,把刚才赔不是的话再多重复几遍,拍完视频咱这事儿就算彻底完了。”
怒火重新窜到他脑门:“不接受刚才的选择是吧?那你死在这里吧!”
“哎哎?慢着,好好想想,兄弟,以后还有大把的日子,好好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身后那两位,想完再说,刚才的那句话就当我没听见。”说着把那摞钞票分开掖进两只口袋,“怎么样?能拍不?”
他就像那尊《思想者》铜雕塑,眼神和思维都陷入另一个世界。过了好一会儿只有嘴巴动了一下,发出低沉的一个字:“拍!”
钟龙龙湿润的眼睛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一脸的横肉拉扯出一个让他和钟龙龙厌恶至极的奸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来来来,开始吧?”
他由半蹲的姿态慢慢转变为双膝跪地的姿势,眼睛盯着对方:“惹到三日哥,是我的……”
“哎?钱呢?再拿出一摞来。”
他又从口袋掏出大概50张红色钞票,作递交的姿势:“惹到……三日哥,是……我的不是,现在我向……”
没等他说完,光头男先一把夺过钞票,然后用手按住他的头一直往下按去:“头要低下来,知道不?”
后面的钟龙龙湿润的眼睛里夹杂进了愤怒。
他的头被按得低下去。他突然静止了,也没再说话,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