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y的身体逐渐瘫软了下去,眼神里除了恐慌外,还有一种淡淡的无助。他把目光一点点地从汪东阳身上移开后,用手捂住了双眼:“是的…我当时就不该朝你那里打上一枪,否则…你也不会回头看见我…”
“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汪东阳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科拉给我说过,你的惯用武器是一把狙击枪,这符合阿尔受袭的子弹;而且…那时候,不管怎么叫你,你都不在…”
他顿了顿,歪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听科拉说,你和阿尔是最好的朋友。”
“我…我…”boy叹出一口气,“我别无选择…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科拉姐…恐怕也会…”
“你受到了威胁?”汪东阳听明白了,对此有点惊讶。
boy点点头,但更像是在一直耸拉着头:“在一开始,d他们几个就找到了我…让我拿到科拉的通讯器,并答应帮他们做一件事…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
他委屈地都快要把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声音中并也出现了啜泣。之后,他更像是一种哭诉,把这两天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对方。
汪东阳逐渐明白了boy的委屈所在——d一直用人命来做要挟,让boy一步步地走进了他的圈套,最后无奈地在暗处朝着阿尔射了一枪。从这儿来看,他觉得对方的处境比自己想象的要难许多。
“那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的?”他问了一句。
“我趁着混乱,就偷偷跑出了那几个人的视线范围内。”boy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然后我把枪藏好…一路跑了过来…”
汪东阳注意到,对方的鬓角和额头还残留着大量的汗渍,身上也没有枪械。但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清楚对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真的没有说谎!”boy被汪东阳看得浑身不自在,大声说道,“他们还要求我一枪要命中阿尔的要害!我第一次没有这么做,特意把准星从阿尔的心脏处移开了几厘米!真的!”
汪东阳虽然专攻的不是心理学,但隐隐感觉到,如果再一遍遍地用刑侦队的口气盘问对方,对方可能有崩溃的风险。
他决定先暂时地岔开话题,毕竟自己也不知道真假:“你看起来年龄挺小…你多大了?”
“十…十五岁半…”boy拿着手帕擤了几次鼻涕后,情绪和声音才逐渐恢复正常。
“这么小就能进‘自由联盟’了?”汪东阳有点不明白,“他们对童工这么感兴趣?”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自由联盟’了…”boy回忆道,“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到这个组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不起…我很多小时候的东西,都忘记了…”
“都忘记了?”汪东阳想了想,“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消除记忆的东西?”
“啊?”boy听后有点害怕了,但在一段回忆后,他还是否定了对方的想法,“没有…这种科技…我从来没在卡利亚里听说过。”
“那…那个呢?”汪东阳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并用手指在上面描出了一个“魔”字。
“这…好像…”boy犯难了,回想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后,还是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不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算了。那你要在‘自由联盟’待一辈子吗?”
“我…我不知道。”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打算一直靠魔魂打打杀杀?”
“我…不知道…”
汪东阳问了好几个问题,但对方要么就是说“不知道”,要么就是直接闭口不言。他过了几秒钟后,问道:“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boy抬起了头,表情中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
“你要干你认为对的事。”汪东阳替对方回答了出来,并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要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个标准不是根据什么‘自由联盟’定的,也不是阿尔、甚至科拉定的标准,是应该由你自己定下的。”
汪东阳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有力,就像钉子一样,强行钉在boy的耳朵中。
“那…什么是…”boy的嘴里像含了一块糖,喉咙里“呜呜”的,“什么是…对的事?”
“这个我教不了你,但是我知道,你自己的心里绝对有一个准则。”汪东阳故意把话说得有些迷幻,“这个准则,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那么一个,要看自己想不想遵守。”
他感觉boy有点像当年的自己——迷茫、胆小,只知道杀掉敌人。尽管有关“内心准则”的问题,他现在还有点问号,但他知道,这个大方向是对的。
而且,他能感受到对方是一个内心善良的男孩子,只是还不成熟。
“好了,你也歇一会儿,毕竟这一来一回,也不容易。”汪东阳对boy说道。
boy挤出一丝的苦笑后,靠在椅子上便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汪东阳瞥了一眼渐渐睡过去的boy,用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墙壁,开始发呆。
这就是那个主任说的“危机”?这是他脑子里冲进来的第一句话。
如果这不是的话,汪东阳都想把手边一纸杯的开水泼到对方脸上。
疲惫,担忧,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同涌了上来,他盯着对面的墙壁,看着其由“雪白”变成了不忍直视的“惨白”。
“咳…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