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聚身材魁梧,高九尺余;如此身材之人大都是英武之姿,阳刚之气,而丘聚却恰恰相反。丘聚双颊消瘦,如皮裹骨;面色酱紫,紫中泛灰。
丘聚不论到哪里都披着一件大氅,别人永远都不知道那件袍子下面裹着什么。
丘聚到了寒水观,只带了五个人。丘聚离开东厂已经实属罕见,只跟随五人就上山,更是少有。沈渐在去往寒水观的必经之地,远远地观望。
“依照丘聚的谨慎,怎么可能只带了五个人?”
“人人都有喜好,在喜好面前便会丢了理智,丘聚好像很心急。”
“别人或许如此,丘聚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这么容易对付,也就用不着大费周折了,我看,好戏还在后面。”沈渐话音才落,就见几匹快马飞驰而过。
“是东厂的人。”
紧接着又有很多快马,成队列急驰而过,足足有二百多人。这些人并没有去寒水观,而是将整个寒水观的山头围了起来,方圆数里都可看见飞鱼服。
“果真如此。”沈渐扯扯高力达的衣衫,二人悄悄撤走。
寒水观
丘聚请阡羽道长饮茶,很客气,就像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一样。
阡羽道长很清醒,此刻也不再是草木灰的脸色,也不再是毫无表情的呆滞,也不再喃喃自语着“弟子无能”,因为对面坐的是丘聚。
阡羽道长饮了一口茶,说道:“这茶真是好茶,我若是能天天喝上这么好的茶,还管他甚么武功秘籍,徒教世人笑话。”
“道长也认为我来是为了寒水功的秘籍?”
“难道不是么?”
阡羽道长笑了,丘聚也笑。或许阡羽道长是嘲笑,丘聚却笑对方笑得可笑。
笑就是笑,若把笑说得太明白,那就不好笑了。
丘聚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因为如果回答了,对方会笑的更厉害。
丘聚也饮了一口茶,说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比你现在还要穷十倍,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于是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是穷人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有出息?”
“于是你就拼命地练武?”
“不错。我看到村东的林秀才满腹诗书,却同样揭不开锅;村西的木屠夫粗通拳脚,却天天吃肉。我明白了,识文断字是从别人手里抢不来东西的,身怀武功却能。于是我就去拜木屠夫为师,他却将我赶了出来,我气不过,就将他杀了。这时候,我发现我也会武功,我竟然能将木屠夫杀死,那么我也可以天天吃肉了。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当我被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武功。”
“你的武功是偷学来的?”
“不错,我的武功是偷学来的,因为没有人肯收我做徒弟,所以我才去偷学。武学一道,百家争鸣,却万变不离其宗,所以我轻轻松松就学会了不少武功。”
“招式可以偷来,精髓却偷不来。”
“不错,我也知道如此下去,终究不能出人头地,所以我又刻意去寻一些古怪的武功,再后来我就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