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讫止道长,”天来道人嘿嘿笑过,“你装糊涂也好,不装糊涂也罢,未免今日不会这样就完。贫道就再说一遍也无妨。”
“多谢各位前来捧场。”天来道人转向众人,拱了拱手,才又对讫止道长接着说道,“贫道七天前,也正是站在此处。”说着,天来道人后退了一步。
众人看去,天来道人刚才所站位置,出现了两个清晰的脚印。非道门中人或者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但道门中人只一眼,就明白了天来道人的意思。
地上显现出的两个脚印,是云履所留。而此时天来道人脚上,却是穿了麻履。
似乎为了让那些尚且没看明白的人看个明白,天来道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回到原来的站位。而刚才起脚处留下的两个脚印,自然是麻履。
两种道履,前者是硬布底,后者是软麻底,留下的脚印是完全不同的。天来道人以此证实七天前他果然来过,且留下脚印为证。
由此小事可见,这天来道人不仅颇含心机。而此番前来挑观,显然做足了功课。
“贫道七天前所言的是,要请讫止道长把这无来观的观名好歹弄得像个样子。理由嘛,各位请看--”天来道人说着把手一指。
大家都知道天来道人指的什么,但仍然下意识的随其看去。
观匾上“无来”两个字是最平常的楷书。因为在偏远之地的缘故吧,楷书便于识读。道门中人大都识字,有的道观还收授附近村童入观识字读书。
显而易见,“无来”两个字偏于左边,右侧空出一个字的位置。指看之下,更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道门中人也都知晓,无来观的观名是开观祖师矶元尊长亲题,观匾也是矶元尊长亲书。好端端的观名观匾,去了一个观字,名不成名,观不成观,而以贫道看,则有欺师灭祖之嫌。因此,贫道给他们指了两条路,要么把观名改回去,要么把观匾自己拆了,做个鸟兽散。”
天来道人说到这里,两眼直视讫止道长,咄咄逼人。
“道长说完了吗?”讫止道长淡淡问道。
“说……说完了。”天来道人楞了一楞,“想必讫止掌门也听明白了吧。”天来道人说完环视一眼,“还有前来为贫道捧场的这许多道门中人,英雄好汉,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是啊,我们都听明白了。”人群中有人附合道。
这些出声附合的人并非助强凌弱,真是来捧天来道人的场。而是江湖上,乃至道门中素不乏好事之人。既然好事,自然都想把天来道人挑起的这出戏看个究竟。
“谢谢各位,”听到有人有人附合,天来道人言犹未尽,“葵山道门有句话,无来无不来,无仙无不仙。你这小小观院也不配用无来观三个字。好事做到底,贫道索性帮你改一个名,既然无来,那就回家好了,不如就叫……回家观吧。哈哈……”天来道人言毕大笑,很为自己这一飞来之语得意。
“回家观?”
“哈哈,有点意思。”
“要是不想回家,那就和天来道过一招吧。”
“就是就是,打上一架,我们也不枉来一场。”
场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加油添柴,生怕看不到好戏。
“道长既然说完了,那就请回吧。”讫止道长说着,目光转向众人,“各位,无来观院小殿窄,却是容纳不下这许多人,还望各位恕贫道简慢,都请回吧。”
讫止道长说完,向人众拱了拱手,然后轻轻摆了摆拂尘,显是送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