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们几人之外,受邀的还有灯塔的守卫——山姆·希尔。史蒂芬曾多次称赞,如果不是老山姆一直保持灯塔的明亮,他将不知在海中迷失多少回。我认为这是史蒂芬的谦虚之词,因为我从未见过山姆进入灯塔,并且时常看到他在灯塔外的躺椅上打瞌睡。
众人上了餐桌,山姆为大家依次点燃了煤油灯——毕竟在这种偏僻的小渔村,城里的电灯实在太过稀罕,还是煤油灯比较经济实惠一点。然而,我无意的发现,山姆将煤油灯摆放在众人身后的位置,而不是餐桌上这样能让煤油灯更加明亮的位置,我询问为什么不把灯放在桌上,山姆才一脸狐疑的将灯重新摆在众人内侧的桌上。
我打开我的背包,拿出了我们家最得意的面包和一些出自父亲之手的馅饼,分享给大家。他们道谢之后,由今天上午负责搬运的巴德·缪克拿出了他们家自制的黄油。
我们将食材摆放好后,开始手握手,闭上眼睛做起了只有格鲁姆才有的饭前祈祷。
“感谢您施舍我们生存,施舍我们面包,鱼和香料。ksukalonkakuen。”
这是格鲁姆再常见不过的饭前祷告,除了那个途径这里的外科医生多科特,我们每个人都背了一遍。然而,这次与往常不同的是,我在念祈祷文时,仿佛听到了一些难以言明、令人崩溃的词汇,这些词组成了一个和祈祷文长度相同的话语,我坚信继续听下去我会忍不住发疯。不过好在,随着祈祷文读完,那个声音也消失不见,我与其他人相视几眼,发现他们神色如常。当然,多科特神色有些难看,但我认为是因其有不同的信仰才会觉得难堪,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开始分食这条鱼。我用叉子叉中鱼的腹部,轻轻一用力鲜嫩的鱼肉就从鱼的身体上脱落下来。人们都说,最嫩的鱼是不需要添加任何香料的,它们本身就是最美味的食物。因此,我轻轻的将这块肉放进了嘴里。
这块肉入口之后,我的味蕾仿佛接触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在我轻轻的咀嚼下,我的舌头甚至有些抽搐。我依依不舍的将这块卖相极差的鱼肉咽下肚中,咬了一口面包。
天哪,面包真是比石头还难吃的东西!
于是,我们放下手中其他的食材,纷纷用刀叉伸向那条大鱼,大快朵颐。
一个小时后,我们七个人竟然将几乎有成年人体重的鱼肉全部吃完,而其他食材却一口没动。鱼骨头摆在桌前巨大的餐盘里,有人提议可以再用剩下的骨头煮一锅鱼汤,并且不用加任何香料。我与众人纷纷响应。
不到一会儿工夫,厨房中的大锅传出了沁人心脾的香味,波尔第一个将手中的碗填满了鱼汤,甚至不顾及烫嘴的温度就将其吞下。我也无法忍受这样香味的诱惑,将鱼汤吞下。我发现,看似滚烫的鱼汤竟然喝起来是温热的,里面甚至还有一些碎掉的鱼骨粉末,令我回味。
当我们用晚餐回过神时,发现锅中的汤已经一滴都没有了,最奇怪的是鱼骨也消失不见。我心中讶异,这异鱼竟然在热汤里连骨头都会被煮化,真是神奇!
餐后,我留下了全部的面包作为对史蒂芬的感谢,并提出要先离开回家帮父亲制作香料,然后向大家告别。临走的时候,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史蒂芬的家,煤油灯围绕着五个人,暖洋洋的,屋外还飘香着鱼汤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