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寒锋刺痛了杨天昭的脖颈,他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输了,轻敌了。”杨天昭垂头丧气,扔下了手中的戟刀。
“承让。”拓跋风瑞轻轻说道,收回了刀。
杨天昭自知是拓跋风瑞放了自己一马,连连拱手致谢,“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某家本就是一介走刀人,杨大人贵为朝廷太子宾客,看不上某家岂不正常?”
“江湖之中不论庙堂之高。”杨天昭被拓跋风瑞这般一说更是羞愧难当,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杨某,敬佩有骨气的走刀人。”
“何为有骨气的走刀人?”拓跋风瑞饶有兴趣反问道。
“某生平之所见,走刀人无非仗刀而寻其主,若得明主则忠心侍奉,只有极少数人,吃得走刀行进天下之苦,领略江湖奇门异武,臻至大成,惟此,才不失走刀人之傲骨。”
拓跋风瑞低头沉思,片刻,方才点点头,“不错,走刀人之傲骨,却是如此。”
不以贫贱相移,不以富贵相屈,天下四方八荒,皆可为家,若不吃得万般苦难,又怎能铸就绝世之刀。
他却是笑了,本以为这杨天昭是自傲狂妄之人,没想到却颇有武家风范,这一点,倒是极让拓跋风瑞感到意外。
“此番败去,我之使命也是完成,前路漫漫,还望保重。”杨天昭朝着拓跋风瑞再次行礼,自己则捡起一旁的戟刀,向外走去。
拓跋风瑞对此只是一笑,收敛了刀的锋芒,他更加认真地审视了一番那远处的阁楼。
到底还要经过多少对手,那些对手又是如何,这样无休止地争斗下去,自己想要见到官家还真是难于登天。
扶着地面,拓跋风瑞盘腿坐在地上,从踏入长公府一直到擂台前,他没有一刻的休息,可浑身上下传来的疲惫感也令他再也难以向前走一步。
找了一处柱子依靠,拓跋风瑞将目光放在了场地中的鼓槌上。
奇怪,方才那般争斗,这鼓槌竟然没有被碰到丝毫?
可不待他多想,沉重的疲惫感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他低垂着头,如今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需要休息,需要好好地休息。
太阳正当中,深秋的阳光不再毒辣,而是温温和和的,又带着丝丝寒冷。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西偏斜,天空之中被一片瑰丽的橙色所笼罩。
拓跋风瑞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刀,直到手掌触碰到冰冷的刀柄时,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做了那么多年的走刀人,他从未让刀离过自己半步,因为他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的比试又会在何时开始。
可当他的目光移向擂台中央时,他剧烈地一颤,冷汗不由地从他的后背上冒了出来。
鼓槌没了!
自己休息之前还完好无损的鼓槌,如今竟然消失不见了!他急忙检查着自己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可无论他如何寻找,他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伤口。
莫不是那人仅仅只是拿走了鼓槌?
不对。怎么可能!长公府的每一个人都要置他与死地,他可以放过那些人的性命,可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性命!
想到如此,拓跋风瑞心中一阵恶寒,他微微向前迈出了一步,就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肩膀上被刮开了一道伤口。
那伤口只有丝毫,却不断有血液流出,这样的伤口放任不管也会自己愈合,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拓跋风瑞迈出的脚步僵在了半空中,他缓缓按着踏出的方向收回,直到脚掌平稳落地,他才松了一口气。
再度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就像是被细小的丝线划开了一样。
“莫家,天罗阵……”
拓跋风瑞终于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握刀向前随手一砍,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砍到了某种类似于丝线又颇为坚硬的东西,眼前前有事物发生了扭曲,折射着阳光,闪烁着光芒。
在他面前的,是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的刀丝阵,那刀丝隐蔽在空气中,为人所掌握,以方才的锋利程度,拓跋风瑞可以肯定,若是对方想杀他,顷刻之间就能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