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念头催动着拓跋风瑞的心——挖开这座坟墓。
可,那却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无论九纹刀做了什么事情,亦或者他是否还活着,这对于坟中埋葬着的这位却是极其的不公平。
拓跋风瑞忽然释然了,他本就与九纹刀素不相识,哪怕坟中埋着人,又怎么能断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九纹刀本人呢?
转身走出了“旅人冢”,拓跋风瑞捂着腰间的伤口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遥遥望着西城门上闪烁的灯火,拓跋风瑞忽地一挑眼眉,发现一副车架就这样安静地停在城门前。
那车架上悬着正南商会的旗帜,披蓑戴笠的马夫驾着车,慵懒地坐在车上。
拓跋风瑞无奈地笑了。
“苏启曜啊苏启曜,你还真是如你父皇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行至车前,拓跋风瑞对着马夫拱手行礼,马夫淡淡瞥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拓跋风瑞便上了车。
“找到了些什么?”马夫驾着车缓缓行进了城中。
“傀儡封魂术,算不算。”拓跋风瑞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傀儡封魂。”马夫摸索着下巴,“倒也算是一点,这江南凶名大盛的傀儡封魂术竟然会出现在博阳,到还真是有些意思。”
“你对四大诡术了解多少?”
“自然是没曾经的衍府贵婿了解的多。”
马夫这般腔调,倒是让拓跋风瑞听的心中不快。
“那九纹刀的确诡异,今日所遇到的两人都是为他所掌握,倒不知那使流星锤的汉子是何人所派。”拓跋风瑞淡淡说道。
“不出意外,便是九纹刀了。”马夫神情凝重。
“怎么?”拓跋风瑞见得马夫神情变了,这始终对事实漠不关心的马夫此刻居然露出了这种表情。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马夫轻微摇头,“你在江南,见过死而复生的人,可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灵之类吗?”
“起初我并不相信。”拓跋风瑞苦笑,“可自当我见识过通人言的傀儡,为怨气所产生的虚影,我现在心中还真是有些动摇。”
“哈哈哈。”马夫大笑,“我若说我不过是一缕残魂,你信否?”
拓跋风瑞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马夫的肩膀,冰凉凉的,没有人的温度。
“你”
马夫笑着,对着拓跋风瑞摆摆手,“我只能与你说,我现在这般样子,便是拜九纹刀所赐。”
拓跋风瑞看着这个马夫,面庞生硬如铁,嘴角胡子拉碴,就连眼瞳中也闪着亮光,跟不就不像一个死去之人应有的样子。
他是见过死而复生之人的,宁清湖上的魏长生,那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与马夫的样子相差甚远。
可那冰凉僵硬的手感,拓跋风瑞至今难忘。
就好像摸到了深夜中的一块石头一般,冷冰冰的,直刺骨髓。
“那九纹刀,到底还活着吗?”
“不知。”马夫摇头,“但过去这么些年,他本已经销声匿迹,但近来又突然冒出了他的名号,有趣呐。”
马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马车吱呀呀地来到了客栈门前,拓跋风瑞下车遥望天边,已微微有吐白之像。
不知不觉间便忙活了一个晚上。
紧接而来的便是无止尽的疲惫,好像浑身都灌了铅一样。
马夫一把搀扶过拓跋风瑞,轻轻感叹,“终究人的身体还是有着极限的。”
拓跋风瑞无力再去说话,他摇摇晃晃间,却看见苏启曜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三”
他刚刚开口,苏启曜就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带他到屋中休息,你也休息休息吧,赶到正午之时再走也不迟。”
苏启曜接过了拓跋风瑞的胳膊,他趔趄了一下,拓跋风瑞重的就像一头健壮的小牛。
他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拓跋风瑞一步步走上了二楼。
马夫站在大堂中目送苏启曜走远,他从怀中掏出一杆烟锅,用火折子点燃烟锅之后,他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不一会,苏启曜又从二楼上走了下来。
“只用了一缕迷魂香。”马夫瞥了一眼苏启曜紧张的样子,叼着烟锅笑了。
“你确定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吗?”苏启曜将信将疑地挨着马夫坐了下来。
“自然。”马夫点头,“带着他这一路上怕是会更加艰难。”
“那父皇那边该如何”
“官家,当真想留他吗?”马夫眯起了眼睛,“三皇子不妨想想,当时官家可是铁了心要除掉拓跋风瑞的,怎么说他也是衍国公的女婿,只要苏清吟不死,拓跋风瑞的心就一直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