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风瑞隐隐也能感觉出九纹刀的庞大,就但说云京城的那次,直接上奏官家罗列王山辰与王业勾结江南之事就足以说明九纹刀之恐怖。
能在官家手下的云京城纵横捭阖,拓跋风瑞都不得不去钦佩那人的谋略之盛。
“拓跋风瑞,你是个人才,所以九纹刀才会处处保护你,甚至于张络在云京城时,不惜赌上性命。”
“张络?”
“云京城囚车大劫,张络一手策划,王业入狱,同样出自他手。”崔晚微微一笑,“当然,抛去这些,张络还有一个身份,那边是衍府翡翠十三卫中的第十四人,衍国公手边最为隐晦的棋子。”
“什么!”
拓跋风瑞再度愕然,这第十四人本应该是他的位置,却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年,便有了第十四人?
可崔晚却是拍着拓跋风瑞的肩膀笑道,“就算是苏清吟,也不知晓这第十四人的身份,但他,比你要早得多。”
这一记仿佛晴天霹雳,拓跋风瑞一直都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衍府的人,因为当年衍国公可是将他当做继承者来培养!可就算是这样,拓跋风瑞都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第十四人的消息。
沉默了片刻,拓跋风瑞神情沮丧,他低垂着头,心里不是个滋味。
“所以,与其做官家挑拨南北江湖纷争的棋子,又为何不做执掌自己性命的那个人呢?”
拓跋风瑞沉默,他深知自己是官家手中杀人的刀,可这是他自愿做的,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回到江南,没有官家的旨谕他连渡天口都过不得。
可若是听从了九纹刀的话,他同样也去不得江南。
看着拓跋风瑞的犹豫,崔晚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只是这江湖中注定要有很多人因你而死。”
“为何?”
“因为他们,只是官家与衍国公对弈的棋子啊!”
崔晚捋着胡须,深沉地叹了口气。
“你们九纹刀,依然会阻拦我吧?”拓跋风瑞笑着问道。
“哈哈哈”崔晚摇头,“不拦了,不拦了。”
这让拓跋风瑞有些摸不到头脑。
崔晚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呆呆遥望着天空,却说出了令拓跋风瑞惊恐万分的话语。
“苏启曜,要死了啊,只要苏启曜死掉的消息传到云京,镇守北芒的大皇子和西域的二皇子必然会拥兵而起,挥师南下,到时候局面已然不是官家所能控制的了。”
“什么!”拓跋风瑞一愣,若是苏启曜死了,自己就算到了渡天口也是死无对证,又如何渡过天江!
“斩鬼之人,终败于厉鬼啊。”崔晚晃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归离山。
苏启曜默默地对着陆子潇的尸体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沉痛之色。
已经是第四个为他而死的走刀人了,在皇宫中时,所听闻的江湖纷争似乎是那么遥远,可当他一旦走出了那个黄金屋,却发现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般残酷。
生命就像流水一般轻易消逝,除了残存在脑海中的只言片语,苏启曜就再也没有更多关于陆子潇的记忆了。
他想起拓跋风瑞曾和他说过关于走刀人朝生夕逝的事情,本以为只是说笑,却不曾想是事实。
“殿下。”陆子毅坐在车驾上,摇摇头,“便留他在这里吧。”
苏启曜沉默地走入车厢内,经过陆子毅身边时,他沉思良久,缓声问道。
“我们还能活着到渡天口吗?”
陆子毅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能。”
“快些走吧。”
苏启曜叹了口气。
他不想再过多的停留,这些时间的经历也让他渐渐有些明悟了走刀人的意义。
这些自称着以苦为乐的走刀人,就是将自己化作了一柄需要打磨的刀,经历一次次磨难,一次次地提升自己,最后留得一方名誉。
人们看不起走刀人,觉得他们是佩着刀的乞丐,却从未有人能比走刀人还看淡生死。
至少现在的苏启曜看来,这些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们身上闪着异样的光彩。
“再走上三日,便是黑云岭,那里是劫匪横生的地方,还望殿下要万分小心。”
陆子毅低垂着眼眉,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