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之同一时间,那深居紫霄宫中的鸿钧老祖正催动着真气将大道之法传入其门下弟子俞伯牙所在之天柱之峰。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而长生。……伯牙子,你可知天地因何而‘不自生’?”
“无欲。”平静以答之。
“何以无欲?”
“这……”顿不知言何。
老祖知其尚未明根蒂,曰:
“欲,心也;无欲,亦是心念。天长地久者,‘无心’是也。天地无心,方可真无欲,是以不自生,不自生者,可以久长。”
“‘天之道,利而不害’。此非心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无心,无所谓仁爱与厌恶,只自行运转,万物顺其则长,逆之则亡,是以万物长亡非天地以心为之也,顺逆者矣,自然者矣;天地依从大道之法自然运转,无欲无求、无爱无恨,而其运转势必于自然之中滋养万物,是以‘利而不害’。万物顺其法则,则可受其滋养,可于天地之间蓬勃发展;万物蓬勃,天地自可久长;其间,那少数逆其法则者,自取灭亡。天地倘若有心,何谈无欲?则必有取向,平衡大失也,不可天长地久矣。圣人若有心,亦如是也,你可明白?”
“弟子谨遵教诲。只…………”而正要接着往下说时却顿时心口一阵疼痛。即便已是仙人,亦觉此痛刺骨之深。
鸿钧老祖于遥远的紫霄宫内瞬间察知其症结之所在。
“修佛者无意,修道者无心。‘无心’,乃修道之最高境界。为师尚不能完全通达,自然不可强加于你。你本以凡尘之心得道而位仙,还是先去了断你那凡尘之缘再来静心悟道吧。”
言罢收回真气,平静于紫霄宫,静察大道之运转。
俞伯牙闻之,遵意而行,随即御风而向云州之边红花镇。
以俞伯牙当前之修为,自然不可察知刚刚心之痛乃因钟韵瑶而起,只是鸿钧老祖于传法之时以一道真道之气注入其脑海之中,使之瞬间知晓大概。
很快,俞伯牙便降于红花镇上钟韵瑶之所处。
再次看到钟韵瑶的感受亦如当初,唯一不同的是竟有一丝锥心之痛,犹比刚刚听法之时的那一阵刺痛更加深刻。
俞伯牙不知所因。
师尊刚刚所传之“无心”,自认似有所悟,而面对眼前这一可怜的女孩,却又心如锥刺。
无心即无痛,有痛如何无心?
虽不知因何而心痛,但深知自己的修行路还很长。
而此时此刻,只想为故人之后做点事,以报其当年舍命相救之恩义。
其实这亦是修行之障碍,但以俞伯牙仅仅千年之道行,根本参悟不了大道之奥义,自然也不可能做到无心无欲而无情。
一阵心痛过后,便以两道真灵之气同时且分别灌输于钟韵瑶和梦蕊蝶之身。
一道灵光极速穿过钟韵瑶周身各处穴道及所有被堵塞之处,最后汇入其脑海之虚,迫其醒之;梦蕊蝶则无任何反应。
钟韵瑶乍然睁开双眼。
见一白衣仙人负手而立。
那种初见时的不知名感觉顿浮于心田。
再见俞伯牙,她没有惊讶,只是静静而深情地看着这个给她带来诸多莫名感觉的仙人。
虽是第二次见面,但莫名的感受同样如前番以让自己觉得似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曾与之相识。
似曾醉心,似曾依赖,似曾爱之深深。
然而那种深情的眼神之中却不知因何而不自觉地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怨和恨。
钟韵瑶无法理解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只躺在地上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俞伯牙因知音之故而于凤凰之咀暗下心誓,守护钟韵瑶,保其一世平安。
然而,此刻的他却不知因何而骤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