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张药方拿给他看,他像是认得老怪的笔迹,拿着药方的手都颤抖着。
他再次看向了我,问我:“小兄弟跟欧阳先生学了多久的医术。”
我说:“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欧阳先生,我也不是他的徒弟,只是我前段时间中了毒,老怪救治了我。”
他不再看我了,大叹了一口气。
他用刀柱着走回了前屋,缓缓地来到的少女的旁边,一片失落使他病情更为加重了,他咳着吐出了一口血,血乌紫乌紫的。
他走近那少女,用尽全身力气解开了她的穴道,对她说道:“小洁,原本我是不会拿你做人质的,只可惜你娘太没道义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着这么厉害的毒药,如今我命已不久矣,明日你就回去吧。”
林小洁?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原来她就是林小洁,难道她就是天烽镖局的大小姐,原来在那小店的传言是真的。
那少女好像也认得他,她说:“吴叔叔,十年前我爹说你发了疯要杀我娘,而后就失踪。如今十年过去了,昨晚你却带着这么一大伙人冲进了我家,我亲眼看到你杀了这么多人,小时候,我觉得你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铁烽又叹了一口大气,道:“人是会变的,这些年我是变了,那也是拜你娘所赐,二十年前我和你爹一手创立了天烽镖局,你知道你爹叫林成天,而我叫吴铁烽,这个镖局的名字也是以我们的名字取得。十年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才把镖局在江湖上弄得稍有名气。这是在刀口上混出的名声,是我和兄弟们流的每一滴血换来的。可惜你那个娘,不,她是个贱人,而你爹是个被贱人骗的傻子,他竟然听那贱人话,不顾二十多年的兄弟之情。这些年我的全部精力全在镖局上,我未曾娶妻生子,镖局便是我的全部。”
吴铁烽说到激动之处直咳嗽,他再叹了口气,接着吸了口长气继续说道:“那一年,你爹过来要我把天烽镖局的都让给他,他说的很好听,他说让我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过一段安稳的日子。我一听很生气,我说你自己都有妻子和孩子,为什么要让我放弃镖局。他这么一段话让我很吃惊,我们一起奋斗了这十来年,现在镖局什么事务都上了轨道,镖局现在每年都在赚钱。我看他一脸苦色,我知道一定是那贱人让他说的,我很气愤,我朝他嚷着这是不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娘的意思。他没有回我话,我便指着他嚷让那贱人过来和我说。他一听我喊你娘为贱人,也火了。他也朝着我喊,,他说的理直气壮,他说,我和你大嫂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我一听更火了,我对你爹说,你为了这个贱人而忘了我们多年的兄弟之情,好,我走便是了。他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说,还一个劲的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呀。我不知道你娘灌了多少迷汤给你爹,我也不明白你爹怎么就那么傻,那么无情,我觉得那天就是我的末日。我召集了一伙跟随我很久的兄弟,既然你要我走,那么我便走,既然你那么无情,也不要怪我无义。可是那一伙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不愿跟我走,他们还劝我不要走,他们说,大嫂是个好人,他给每一个人都加了三倍的工钱。钱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无情又无义。一刹那,我突然觉得什么都失去了,那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提着刀直接闯入了你娘的闺房,我那时只想杀了她,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是,现在想来这好像就是你娘给我下的套。她用情收服了你爹,用钱收服了这帮手下。她那天就在房里,我是杀不了她的,她算到了我会去找她算账,她惶恐的跑了出来,衣裳不整,满脸惊恐,我知道她的武功并不比我差,却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我的怒火到了极致,每出一刀都想把她砍得粉碎。你爹闻风而来,他一剑朝我刺来,他的武功本来就高出我甚多,他一剑就把我的握刀的那手筋刺断了。我用左手捡起了刀,继续朝你娘砍去。他却朝我的胸口直接刺了一剑,他这是要我的命呀。我很清楚的看到你爹的剑从我的胸口拔出,血直接喷到了他的衣服上,那么的红,他没有一点的悔意,却带着一份怨恨和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我的眼神突然模糊了,心也模糊了,那些所谓的兄弟之情,所谓的公正,还有这么多年的打拼都成了过眼云烟。这利益的阴影,笼罩着所有的情义,每一条路都通向死亡,这一段情义将是折磨,痛苦,背叛,屈辱,失去和苦难,更惨的还是久治不愈的恶疾。我那时脑里一片空白,我发疯似的跑了出去,还好他刺的那一剑并不深,老天爷也不让我死去,欧阳先生救治了我,可惜,我的右手再也使不了刀了,这些年我苦练左手,仇恨这东西果然能磨炼人的意志,整整十年的时间,我觉得我的功力比十年前有了质的飞跃,左手使的刀法更胜右手。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娘,她是罪魁祸首,可惜,可叹,可悲,老天爷你怎么就不长长眼,十年前你不让我死去,却要整整折磨我十年后才再让我死去。”
他讲着讲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又吐出了一口血,他虚弱已到了极致,是愤怒让他支撑着忘记了伤痛。
那少女望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她走了过去,用手抚摸了着吴铁烽的后背。
她并没有因为他骂她娘为贱人而生气,也没有他来杀她娘而恼火,更没有因为他绑了她过来而气愤。
她却望向了我,她说:“大哥,求你快救救他,他真的快不行了,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她让我救救他,就算她不这么跟我说我也想救他,可是我拿什么救他呢。
我一脸迷惑,手不自觉一抖,手上的药方随风飘到我的脚下,我看了看吴铁锋,突然发觉他中的毒和我中的毒很相似,我想,难道他也是中了老道的毒?
难道天烽镖局买了老道的毒?
不愿再想那么多,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
煎药的罐子里还有我没喝完的药,我便倒出来给吴铁烽喝了一碗,然后,我叫小洁合力把他搬回了屋里,连夜我再煎了好几灌的药,倒进了大木桶,和老怪治疗的一样,我也把他置身那大木桶中。
那时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他,可我希望这地方不要再有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