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幻出姜钰柔的面容来,回头嘲前来看情况的宫娥笑了笑,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后,小宫娥边跑边楠楠“无华帝姬杀了人,无华帝姬杀了人!”</p>
青歌愣了愣,变回寻常的脸,倒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将袖子中的面具隔空甩了出去,随即尖叫了一声,缓缓倒地。</p>
秋菊穿好衣服,正慌张寻面具,面具啪的一声,秋菊循声望去,看见是面具,便将其拿到铜镜前密丝合缝贴上脸,涂上胭脂,随即走出门去,见着丫鬟小厮全往后院赶,正欲发怒,却也好奇地一并跟了上去。</p>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王家气度,其实她也不知道王家气度是什么,只是见那些主子们总是很威风高人一等的样子,她甩了甩长袖,“你们在干什么?”音量调的很大,奴婢们均捂了耳朵齐齐向她跪下来,“帝姬息怒,帝姬息怒奴婢们并非偷懒,只是,只是月苑平白无故死了个人,且还是老实尽责的冬茉,总得,总得搞清楚死因,向上通报一声才是...'l里三层外三层的婢子小厮们给她让出一条路,且都跪着,俨然一副她才是主人的模样。</p>
青歌早已醒来,此刻潜伏在宫婢中思索着什么,秋菊缓步走到尸首前拔下了插在冬茉胸口的匕首,愣愣的看着冬茉发间一柄木簪。</p>
那是她临行前送给冬茉的,没想到她一直戴着。</p>
那日杨柳依依,满天是雪白的柳絮,这小山村也比寻常时候要冷清。</p>
“菊,我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这一顶花冠是我偷偷编的,你就戴上吧,不要忘记我!”</p>
那时的她与冬茉,还是什么来着?</p>
她与冬茉相约一起出嫁,就算是嫁不出去,也要一辈子相偕白头;就算孤独终老,也要做彼此依靠。</p>
那顶花冠,自她竟无华宫内做婢女起,便一直压在箱底,花瓣随年华逝去掉落了芳华与美丽,不敢相忘而丢弃,而是舍不得。绵长惆怅的忧思伴着花冠不灭的情谊而绵延不绝。</p>
相断联系,她便也不知冬茉也做了婢女,且,是留尊王宫的婢女。</p>
再次相见,冬茉依旧笑语如铃,眸中的坚毅并未被岁月涤去半分,冬茉依旧是那个冬茉。</p>
但她早已不再是她。</p>
再绵长,长不过时光,再有缘,仍敌不过天意。</p>
若她依旧是无华王宫里的秋菊,守着那份简单的快乐,也许没有这一切,她不是顶替的无华帝姬,而是姜氏沉香帝姬的随伺丫鬟,陪嫁的丫头,随帝姬到繁华强大的留尊,到飞檐琉璃的留尊王宫,她与冬茉的再次相遇,会不会是她短短人生中最完美甜蜜的一笔,苦尽甘来的酣畅一曲?</p>
伴随着桃夭夭的灼华猛然相遇,执手互道重逢甜蜜?</p>
可哪有这么美满的事?王后给自己,她给自己设计的未来里,独独漏了天意这一环,她按王后的指令毒死帝姬,顶而替之,按照接下来的发展,她应该按帝姬,甚至是太子妃的身份活下去。</p>
可,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p>
温热的血沿着冰冷的刀刃滑至掌心,她颤抖的看着手中的血,颤抖的将滴着血的匕首放下,又颤抖地将冬茉仍有余温的尸体拖入怀中,轻轻抱起来。</p>
手想抹尽不争气的泪珠子,却奈何越抹越多,花了妆容,乱了仪态。哪里还管什么仪态?</p>
她轻轻将冬茉睁大的双眼合上,脸贴着冬茉的脸,仿佛还是儿时一般,她轻轻的贴着冬茉的耳廓轻轻的说:</p>
“阿冬,不要再玩了,你明明知道我玩不过你啊....”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哽咽道着却还要继续,</p>
“再玩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哦...“她顿了顿,仿佛冬茉真的就像玩过家家一样,只是气她不守信用,气她不早日重逢,听她这道歉的话就真的会再次争气水灵灵的大眼睛,对她调皮的说</p>
”叫你不守信用,哼“</p>
可冬茉不会再睁起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会说调皮的话语,甚至.....再也不可能醒来。</p>
可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有无反应,依旧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泪水划过面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却还是开口说道:</p>
”阿冬,我们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说以快点醒来好不好呢?“渐渐闭上眼,”你这样睡在地上会着凉的,我来陪你睡,你瞧,我的身上很暖和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却是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p>
阿冬,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凉?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又要喂你好苦好苦的药汤了,我们一起睡,你瞧,我身上这么暖和,你也会暖和起来的。</p>
不要不理我,原谅我好不好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