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元阮阮那干脆的否决,此刻元霖心中,也不知是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应该觉得她是认为自己无能了。
不过,都不重要了。
于是又说着,“是啊,是有一位的。不过此刻,他应该是在客栈的地板上。或许,运气好的话,明日会有送饭的伙计,来发现他早就凉透了的身子吧。”
“元霖!”元阮阮大声呵斥着。
到底也算是自己的弟弟,虽然外边风言风语说的难听,但是她却知道事实是怎样的。
如今,他在自己眼前,这般无所谓的讨论着生死。自己的,别人的。仿佛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这样随意的态度,不自觉的,让她有些担心。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被她立马压了下去。自己这是疯了不成,难道忘记了,父亲是因为谁,才早早这般撒手西去。前世自己是因为谁,才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只是这心里建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那边元霖又继续说着,“看来,长姐是怕了呢,嘻嘻。”
他低笑着,嗓音带着些许的蛊惑。
一愣神,元阮阮连忙否认道,“才没有。”
“好好好,那便是我看错了吧。那日,本已经使得母蛊昏睡,打算逼出的。只是在这过程中,突然来了一拨刺客。我南诏王府,顿时火光漫天,打杀声,怕是响彻了京都的街道。迫不得已,便也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慌忙逃窜。如此,便也来不及救治了。大夫说,我怕是命不久矣了。”说完,最后还浓厚的哀叹了一声。
元阮阮绷紧了身子,她看向了完颜珺,似乎在寻求一个结果。
结果,看到了完颜珺肯定的点头。
这个事情,他本没有打算告诉阮阮。其实早在当初蛊王拿出时,他便有了这个预料。若是他,也会在这个时候,杀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能够让元霖死里逃生,也算是难得了。
强装镇定,元阮阮说着,“哪又如何,两虎相争且都有一伤,更何况,是这白骨铸就的皇位,更是埋葬了无数白骨。”
“是啊,所以,我认了。只是,却也不想如此轻易认下。所以,才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想给他最后一击。如此,也算是我们两败俱伤,到时候长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这次说完,他便看向了元阮阮,眼底一片真诚。
元阮阮不说话。
一旁的完颜珺开口问道,“坐收渔翁之利,说起来好听,就怕到时候这渔翁,不知道是谁做啊。既然世子提出来这个机会,就是不知道,可有什么高见,让我们也听听。”
元霖明白,完颜珺这话,明摆着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不过,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候,他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不过被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如今,想必我的画像,也已经贴满了不止京都的大街小巷了。而百姓提起本世子,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的形容了。甚至于,怕是动作快些,元帝的兵马粮草的,恐怕都已经集结好了。若是这一切,都没有了理由呢,你说,百姓该怎么想?”
闻言,元阮阮看向完颜珺,只见完颜珺略微一皱眉,便有了答案,语气略显沉重的说着,“若是事情发生了掉转,百姓所以为的不过都是骗局,是权谋者的阴谋。那到时候,若是利用一下,在如今的档口,怕是会激起民愤吧。”
“不错,到底是少将军,一针见血。而且,当初那株人参,便是莫桑照着元帝的吩咐送来的。我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我如今已经再无可能,若是那元帝在失去民心,有将军府的支持,想来,那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循循善诱的语气,活像是抛出了一只诱人的红苹果,在等着你咬下去。
不得不说,这番说辞,还是有用的。尤其是说道那株送于南诏王服下的人参,是出自元麟之手,便更是有了心思。
要知道,南诏王,可是当初元阮阮心中期盼了许久的父亲。刚开始是由于无法形容,后来好容易相认了,却因为政治立场,所导致的并不亲近。
到最后,更是直接撒手西去,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如此这般,除了心中留有遗憾悔恨,更多的,是对幕后黑手的憎恨,让她连弥补都没有机会了。所以当初在南诏王的灵堂前,她才对元霖那般怨恨。
如今看来,这幕后黑手,倒也不只是元霖一个,还有自己的好皇弟,当今的元帝。
看出元阮阮眼底的情绪,元霖又继续说着,“若是长公主同意合作,那么,便可宣扬出去。那场所谓的大火,是元帝所放。还有我这身子,又哪里能够再去所谓的叛逃起事。当然,还有便就是他自己的身份了吧。若是太后肯站出来,那么,他便再无立场,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了。若是长公主担心,我可立下协议,事成之后,绝不会有任何心思。”
听完之后,元阮阮不说话了。
说实话,若是前边这些,她倒并没有什么犹豫。毕竟,这些事情,说起来也都是事实。把事实公布于众,对自己还有利益,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她顾忌的,是最后那条,让母后出面的计划。
诚然,若是想要让一个人从根本上就再无可能的办法,便是质疑他的出身。想必皇弟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才会在大街小巷中,传播元霖并非南诏王亲生的谣言。
毕竟这样的话,便从根本上绝了可能。一个不值得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又怎么会有资格来争夺这样尊贵的位置呢。
更何况,哪怕现在母后承认是自己当初为了复宠也好,是受人蒙骗也好,才有了这样错误的结果。到如今,庆帝已去,宗室中再无其他人选。那么元阮阮,即便是一介女儿身,那也是皇位的不二选择。
到时候,即便是有些许的讨伐,又有谁,敢真正的说母后什么呢。
只是,这计划虽好,但是却不容易实现。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元霖是谁啊。自小养在外边,虽说是世子,但是却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如此简单的察言观色,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是担心,太后不配合。”
被问着,元阮阮也不得不说出来自己的担心,“是的,母后那边,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你是女儿身,所以介怀,要力保元帝?”这是元霖唯一能够想出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