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却锐利的像是一柄刀,容不下半粒沙子。她早已经看出鬼马刀和刀清风有种令她感到不安的暧昧,两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对深陷爱情漩涡中的小情人。她心中就像是插着一柄刀,深深刺痛着她。她就一路上故意缠着鬼马刀,故意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暧昧的甚至有些肉麻的话,目的就是要刺激刀清风,让刀清风远知难而退,离开鬼马刀。
却不曾想,峰回路转,鬼马刀自己劈断神爷种下得那棵代表婚约得树。猛然间会听得刀爷的话,又怎能不令她高兴。她将拳头握紧,就像是一个胜利者,看着鬼马刀,心道:“你终究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鬼马刀当然不会去怀疑刀爷的话,又有谁能够拿自己女儿的婚事开玩笑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反问道:“你可曾问过清风的心中所想,若是她不同意,又当如何呢?”刀爷哈哈一笑,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痛苦的。他知道自己女儿心中喜欢的是鬼马刀,但是十五年前的赌约……
想到此,刀爷心中的无名火却又引燃。若不是鬼马刀自己唐突鲁莽,又怎么到了这种局面。自从,锦州总兵府救人,知道了鬼马刀乃是神爷徒弟。看着院中那棵神爷亲自种下的树,其实他的心中也是高兴的。但是最终人算不如天算,命运的天平最终倾向了海爷的一边。
刀爷原本想要发火,但是海爷尚在,又如何能够对晚辈动怒呢?
刀爷内心也是无奈至极,道:“婚姻大事,自古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风同意或是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天,海爷到我的庄院,就是要来提亲的。你没有看见桌上的东西吗?那就是海爷的聘礼。”
鬼马刀本就是记挂刀清风才踏进屋内,并没有仔细去看屋内其他。听得刀爷话,他才看清楚屋内桌上确实放了不少珍贵的东西。他扶住桌边,仔细看去,金银珠宝自然不少。他知道海爷纵横海上几十年,区区一点金银珠宝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的东西。但是鬼马刀的心却在滴血,仿佛是被刀深深刺伤。
只听得刀爷也是叹息一声,接着道:“这段婚姻,原本是属于你的,但是却因为你自己而葬送……”一句话又刺痛了鬼马刀,听得海爷开口道:“年轻人,行走江湖,需要学会一个忍字?”
刀清风端着两盘菜推门走了进来,看见鬼马刀一手扶住桌边,一手紧紧按在胸口,脸色难看至极。手中的菜全部掉落在地上,她出手扶住鬼马刀,看着他苍白的脸,仿佛大伤初愈般令人胆寒。鬼马刀的身体僵硬而冰凉,就像是刚刚从冰窟窿里面爬出来一样。
半年来,他们两个人行走遍辽东,也曾遇到过危险,却也从来未见过鬼马刀如此。难道说就是因为自己婚姻的事情,让他如此煎熬。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样的痛苦呢?海爷的徒弟她没有见过,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性情如何……她自己都不敢再想下去,那就像是一场噩梦。
刀爷和海爷也是一愣,心中也都不禁叹一口气。但是两个人却又没有办法去改变。
刀爷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够在这乱世江湖找到一个真正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但是当年立下得婚约赌局却又不能够随便废弃。看着有情人无法成为眷属,心内也是戚戚然。他也只能够寄希望让海爷自己撕毁婚约。但是海爷竟然自斟自饮,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秋紫衣一个翻身就落在鬼马刀身旁,推开刀清风,叫嚣道:“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骗钱骗感情。”刀清风无辜被人称为骗子,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她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你真的要让女儿嫁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人吗?”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似乎已经带有哭腔。
刀爷被刀清风一问,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一下海爷,海爷也是摇摇头,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
刀爷轻轻道:“桌上的东西呢,乃是你海叔叔带来的聘礼,来向我提亲的。你也知道,十五年前,我和你海叔叔还有神伯伯已经定下了这门亲事的赌约。你和鬼马刀原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但是……没有想到事情却变成这个样子。”语气中带着无奈和遗憾。但是,却又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刀清风更加的心痛,自己的婚姻真的就决定在一棵树上。真也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
她曾经很是希望院中两棵树木能够长成参天大树,她还曾经系绳子在树身,荡秋千……但是她现在却又开始恨院中那两棵树,恨不得现在也出手将两外一棵树也砍倒。
但是她却没有出手。
她开口却道:“可是,十五年来,我和海叔叔的徒弟连面都没有见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性格合适不合适尚且不知,又怎么能够相处在一起呢?”
刀爷和海爷相视微微一笑,又看看鬼马刀。他们都已经明白刀清风话中的意思,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和鬼马刀相处已经半年多,彼此已经相熟,彼此之间也都了解。海爷的徒弟,她是见都不想去见的了。
刀爷却开口道:“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和你的母亲,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前我们也根本就不曾见面。婚后岂不也还是一样生活吗?若不是因为你母亲早逝……”
刀爷并没有多说下去,想到自己的亡妻,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疼痛。
鬼马刀气急攻心,头脑有些模糊不清醒,秋紫衣又在耳边添油加醋,令他更是心烦意乱。刀清风话中的意思,鬼马刀自然也没有听进心中。秋紫衣却是个聪明的人,她早已经听出刀清风言外之意。若是刀清风执意不肯嫁个海爷的徒弟,那一定就会投入鬼马刀的怀抱。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多余的人。
秋紫衣绝对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刚刚趾高气昂的秋紫衣,现在为了尽快带着鬼马刀离开,却又柔声和气的开口道:“刀爷,海爷,清风姑娘,我想师兄需要换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就此拜别,今日若有什么冒犯,还请两位前辈见谅。他日若是有时间,可到我们神王峪做客。”
话未完,只听得窗外“嗖嗖嗖嗖”四声响起,四柄长刀就破窗刺进来,扎在了窗户上。刀刃显露在屋内,刀柄却在窗外,长刀锋利明晃晃的闪着亮光,就像是明镜一样。
屋内几个人都大吃一惊,却听得又是“嗖嗖嗖嗖”四声响起,四杆长枪枪头上滴着血插在了门上。枪头在屋内,枪杆尚在门外。
刀爷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这三个年轻人,翻手一掌击出,插在窗上的四柄长刀便飞了回去,他也顺势冲破了窗户飞了出去。
雪花飘满了整个院落,白净一片。此时,雪已住,一轮残月露出月牙挂在天边,洒下冷飕飕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