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喜鹊在他们头上盘旋了几圈,啾啾地报喜。
她倒没想过此事竟如此顺畅,从前跟上仙费尽心思,都没能让李蓉儿和帝星走到一起。此次在梦中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一段良缘,这是否说明,张易跟杜怜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杜爹还是一如既往地扣门,堂堂大将军,娶了前朝长公主为妻,才出千两黄金和十几桌酒宴,莫不是还想跟夫人再生个?
张易嘴角已然牵起几丝微笑,这场景他在现实中想都不敢想,从未有过如此奢望。
只是那笑意尚未维持片刻,周遭忽地陷入一片黑暗。空荡荡地不见声响,没有杜怜,没有爹娘,没有县太爷,也没有凡俗的村民。
他眼前出现另一幅场景,少年在屋外来回踱步,满脸尽是不耐之色,催促着他爹赶紧离开。
他爹道:“儿啊,你就争点气罢!那杜夫人和杜老爷一看就是大官人家出身,必定家中有些积蓄,说不定在城里还有些人脉,你这般的才华日后难道要娶那些村姑为妻吗?”
少年听完这话静默下来,他爹又将杜怜的画像给他看,“爹怎么会诳你呢,这姑娘性子和软,你先定下了他,杜家少说也要出几十两银子,那时家中便有了生机,你科考也有了盘缠。”
少年看过杜怜画像,眼中露出兴味道,“好,我听爹的话。”
画面再一转,是那少年同杜怜约会的场景,他在梨花节上拔得了头筹,接受着众人的赞美,看也未看角落里的她一眼,甚至在那财主对她动手动脚之时,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嘲讽。
梨花节后,少年仍旧同杜怜约会,但他偶尔也会在村中其她姑娘面前提起,“她生的的确美貌好看,性子软和些也无妨,媳妇嘛,能做饭管家就好了。”
然后,是少年在杜爹的资助下赴省城赶考的场景,他将银子分成两份,一份留作日常花用,另一份则去同一众同僚喝了花酒。
最后,是那人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下,消失不见。
陆姑娘出现在他面前,张易道,“我做了一场梦。”
谷小澈说:“我知道。”
张易还没能从梦中回神。
谷小澈道:“那些是梦,也不是梦。”
他恍然:“那是杜姑娘的生平?”
她点头,“那书生最后是被妖怪吃掉的,杜怜做了鬼也未能找到他。”
张易“哦”了一声。
谷小澈收了术法,回到他塌前,他已然陷入沉睡。
杜怜未婚夫这样的人品,才华虽在县城有些名气,但省城之中佼佼者众多,自是不一定能当上宰相。
但他前几世已然积够善缘,故而此生放纵些也没什么,他会有贵人相助,故而一路顺利考娶状元,又因善于逢迎战队,官途平坦,顺利坐到了宰相之位。
燕国有这样无才无德的宰相,自是会去往不同的方向。但那少年死了,现任宰相是经过层层选拔考核,又做官历练了十数载才升上去,便迎来全然不同的结局。
而这结局于当前的燕国来讲似是好事,却更关乎未来的天下太平。
张易睡醒之后躺在那许久未动,梦中情景还历历在目。
四下不见两位大仙踪影,想来他们又已经离开,有一女子站在他面前,满目哀怨。
他还记得杜怜已死了很多年,乃是女鬼一只,下意识地就要避开,却听杜怜用委屈的语气道,“夫子为何这般畏惧妾身?”
她身着青衣罗裙,长发如瀑,面似芙蓉,先前凌厉的气势褪去,温婉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