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眸子，鸦青色的睫毛在白皙的有点病态的脸上投下一抹浓重的阴影，掩盖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左手大拇指不自觉的细细摩挲着细滑的信纸。上面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甜腻味，像春天才刚抽芽的迎春花。

过了很久，少年轻轻笑了一下。

脸上不复方才的温柔，眉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戾气。眼神很冷的看向窗外。

*

萧兮辞进了一家茶摊。

现在外面风太冷，直直的往茶摊里灌，草席子搭的摊棚子在风中发出类似于什么东西撕裂了的声音，萧兮辞都担心这个小茶摊会被风刮走。

还好，看着破烂的小茶摊实际上意外的结实。她向摊主讨了碗热水，一碗热水下肚，寒气什么的统统被赶出体外，身体里是一阵久违的暖和。

萧兮辞满足的眯起眼睛，端着碗打量着摊主。

茶摊主是一个年近六旬的小老头。萧兮辞试图和他套近乎：“爷爷，您高寿啊？”

“呵呵呵，老朽今岁有六十一了。”

“还真看不出，您身子很硬朗啊！”萧兮辞恭维道。她笑的像一尊大佛，给人很强烈的亲切感。

红色的外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半遮盖在脑袋上的兜帽被缝上了两只猫耳朵，上面垂着绒球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跃。

老爷爷笑的眼睛都眯起，连带着眼角周围的皱纹密密麻麻的挤到一出，挤出一个格外和蔼的笑容。

“唉，当然，当然。”他说着，停下了手中扇火的动作，左右顾盼了一下，朝她秘密的招招手，“姑娘要不来火堆旁坐坐？这儿暖和。”

萧兮辞瞬间秒懂，也笑道：“好啊，谢谢了。”

她凑近了那老头，这才闻到他身遭传来的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腐臭中又参杂着丝丝莲花的清香，直钻人鼻尖。

在这强烈的对比中，她想到了某个人。

萧兮辞内心咯噔一声，面上依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乐呵呵的表情，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老头似乎很满意她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身边道：“小姑娘，想要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啊……这是什么邪教发言！

萧兮辞维持着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长生不老？当然想啊，谁不想长生不老呢？”

她毫不怀疑这老头子下一刻就会从怀里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小丸子，对她说：这就是长生不老丸。

她微笑着默默坐的离他远了远。保持距离。

老头倒没拿出什么长生不老丸，而是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可算走运了……”

他声音本就沙哑，还压低了声音，萧兮辞不得不朝他凑过去。

老头子笑的像一朵花儿，明明是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这一刻，萧兮辞却从他诡谲的笑容里看到了一张少年的脸

少年顶多十六七岁，也顶着一副诡谲的笑容。

萧兮辞心里一惊，再一看，眼前分明是一个花甲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