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的乔润修一身粗布麻衣,墨发松散,面容俊美非凡,只是没了往日的白皙,那双墨眸中也没了温柔,多了几分成熟的世故风情。
乔润修见了宁展一点都不显生疏,唇角一直勾着笑容,他眼里多出来的东西太沉重,太复杂,宁展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眼。
“离都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来幽州?”
乔润修一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了一碗放在宁展面前。
“这话,该我问你吧。”
宁展这般说着,却是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烧刀子入喉的感觉不怎么好受,离都的清酒喝多了,猛然喝此烈酒竟是有些吃不消,偏开头咳了好一会才好些。
“唉,这娇气的。”
乔润修长手长脚斜倚在桌角,歪着头看着宁展笑,眼尾笑着的时候轻轻向上挑,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只可惜,宁展不是断袖。
“滚!老子这是呛着了!”
宁展一脚踹过去,给人踹笑了,这人以前就爱笑,惯会招蜂引蝶。只是这幽州穷得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怕是没有美人受他的蛊惑。
这时,外面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夹杂着黄沙刮了进来,照着脸就过来了,不巧宁展正对着窗户,被冷风吹了一脸的沙子。
“操……”
乔润修看着他笑,也没有去关窗户的意思,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脸上一点都不带相。
“你往旁边坐坐,别正对着窗户。幽州就这样,常年刮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待久了你就习惯了。”
宁展挪了个边,躲开了风口,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后者岿然不动,喝着酒任他看。
“守玉,你为何……”
为何没死?既然没死为何不回离都?这些年又去了哪里?齐恩侯府其他人呢?
他想问的太多,一时之间竟是无从问起。
“别问这个。”
乔润修抿着唇角笑,垂头看着自己满是冻伤的手掌,原本这双手该是修长的,白皙的。
“你问这个,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所以,别问。”
宁展于是不再问话了。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却是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咚!”
这是锣鼓的声音。
乔润修听着,眸中瞬间亮了起来,有些着急地从桌边站了起来跑到窗边,神情隐隐有着激动。
来了,终于来了!
“你在看什么?”
乔润修没空回他,兜着风趴在窗边探出半张脸往外看,气喘的有些急,待看到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时,眼眶瞬间红了。
宁展见他看得起劲,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一眼便看到了外面大路上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的玄衣男子。
正是殷繁,在他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底的车队。
他穿着玄色的大氅,衣摆一直遮到了膝盖处,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露出来的一张俊美面容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是押运军饷的车队,今年还是殷千岁来送,南营十万将士能过冬了。”
宁展斜倚在窗边往下看,心里头不知是怎么个滋味,反正不大好受便是了。
“他……他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