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遇手艺真的差,连一碗清汤寡水的粥也能被他煮出糊了的味道,迟娇索性只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捅破窗户纸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迟娇做的最失败的决定就是同意陪林寒遇做以前的事情,因为她发现她所有的套路在他的身上都失去了效果。
买冰激凌时,她在香草味和巧克力之间犹疑不决,想勾起林寒遇的回忆,却不想林寒遇差点大手一挥将整个冰激凌摊子买下,有钱任性这个词套在林总裁的身上意外的合适。
最后在摊主殷勤的谄媚下,她还是只买了一个香草口味的冰激凌。
她捏着林寒遇的袖口,将手掌快速地抽离他的手心,却不想他似乎早有防备,死死地攥住,迟娇倒吸一口冷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
逐渐有天凉王破气质的林总斜斜睨了她一眼,佯装委屈,淡淡吐出几个字便让迟娇全线失守,反而忍不住红了耳垂:“我只是想牵你的手。”
麻烦还给她表面高冷淡漠,实则一逗弄便脸红口吃的纯情男高中生,林总裁段位太高,她根本无法招架。
林寒遇似乎掐准了她耳根子软的特点,明明穿着线条流畅冷硬的西装,神态也是矜贵清冷,台案上摆着敞开的文件待阅览,偏偏会当着程允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心,拉着她将她揽在怀里,她便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他的腿上,语气亲昵:“今晚回家想吃你亲手做的蒜蓉鸡翅,可以吗?”
原以为程允是个不苟言笑的,但第二天上班时齐刷刷火辣的眼神试探让她明白程助理也是爱八卦的。于是她是未来总裁夫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搞得她都不敢吹着空调摸鱼继续光明正大地玩游戏了,不然迟早会有一天她迟娇是个只会玩扫雷蜘蛛纸牌电脑游戏的土鳖了。
嗯,这样有损林总裁高大的形象。
即使是咸鱼混吃等死,迟娇也不忘向林寒遇讨要实习工资,她的工资是不走财务部审批的,由林总亲自发放,但财大气粗的林总直接把卡塞到她的手心,就差一句“女人,你随便刷。”便能完美演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到后来,林寒遇甚至都不派程允通知她,直接明晃晃地牵着她的手下班,接收着众人视线的洗礼。
明明是低温空调持续不断输出的办公室,迟娇却觉得后脊梁传来阵阵滚烫的热意。
久违二人没有坐车直接回公寓,而是牵着手散步在街道上,盛夏的夜晚没有江风的吹拂,还是闷热潮湿的,拉着手,肌肤相贴的粘腻很不舒服,但这次迟娇却没有趁机甩开林寒遇的手。
她脑海里浮现起高中她甩开林寒遇的手时,他那一副震惊又委屈不敢言的小媳妇表情实在是可爱,眉梢流露着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是被林寒遇捕捉到。
“你笑什么?”
“我就是想起以前我牵着你的手又忽然甩开,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比现在丰富多了,还是林宝贝最可爱。”
“哦。”林寒遇冷冷吐出一个字,面无表情。
林寒遇这种狗男人,就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高冷不近人情,一旦靠近她就彷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手段高明,拿捏情绪的技术高超,再怎么样也不会冷着脸和她说话。
“你生气了?”迟娇瞥了他好几眼,他依旧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
林寒遇抬手扶了扶眼镜:“你才发现?”
迟娇错愕不已,怔怔盯着他镜片下的眼眸,那里平静得像一滩湖水,掀不起波澜的深沉,与高中时的他恍惚重叠,但似乎又不一样。
“你生气什么?”
可这句询问却像投进深海里的一粒小石子,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直接沉默不语。
夕阳西下,打翻的橘黄颜料泼洒在天边,迟娇猜不准他在生气什么,彼此十指相扣却又像相隔甚远,她盯着林寒遇抿成一条锐利直线的嘴巴,一时失神。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也半斤八两,前几日还是舌头沾了蜜饯。
沉默的气氛维持到两人路过一个花店,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摆满鲜艳欲滴的花束,冷色的蓝调灯笼罩其上,将花瓣的颜色照映得格外鲜艳。
迟娇忽然停下脚步,盯着暗红色花瓣的玫瑰,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娇贵美丽,层层包裹之下的花心惹人生出窥视之意。
她拉住林寒遇的袖口,腿上向灌满铅水似的走不动道,侧脸看向他的时候还不忘挂着盈盈笑意,讨好撒娇道:“给我买一束花吧,你小时候还欠着我一份礼物呢。”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尤其是男朋友亲自送的花。
“好。”这是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林寒遇开口的第一个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迟娇捧着一束玫瑰花,价格也并不昂贵。店员是个说话含蜜水的,左一句“小姐真漂亮。”右一句“两人是媲美神仙眷侣的相配”,按往常她听到后,一定笑得合不拢嘴。如今听到,她却忽生一股挫败感。
她匆匆拿起玫瑰花,抢着林寒遇之前付了钱。
狗男人,开口哄哄她又这么难吗?她都给台阶了,居然还不下,那就最好再也不下!
坐在随手拦下的计程车上,司机询问她的去处,迟娇脱口而出的“清”字又咽了回去,带着怒气撩起碎落在耳边的头发,话锋一转说了迟家的地址。
窗外车水马龙,恰逢下班晚高峰,计程车走得缓慢,留给迟娇充足的时间编辑短信给林母。就算和林寒遇耍脾气,也不能让林母担心。
“阿姨,快开学了,我先回自己家,行李我明天再过去收拾,这几日麻烦您了。”
至于林寒遇——她看着“林宝贝”三个字心头就涌起无名怒火,直接随手将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连带着其他各种联系方式通通安安静静躺在她的黑名单列表。
一开门迟母手里拿着锅铲,波澜不惊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进了厨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翻炒锅里的食材,抽油烟的机器有些老旧,发出巨大的声响,掩盖住迟娇的询问,可迟母却是个耳尖的,冷笑一声:“确实挺意外,我还以为你前几天就被赶回来了。”
迟娇扯了扯嘴角,怀里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随手将它扔在客厅的茶几上。迟父捏着茶杯,皱起眉头,面色不虞道:“你买这花有什么用?占地方碍事。”
“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
迟父迟母面面相觑,只看到彼此眼中的困惑,非主流语录不是十来年前就消失了吗?
吃过晚饭,迟娇忽然开口道:“妈,你知道我高中时求的护身符在哪里吗?”
“什么护身符?你高中东西都在你屋里的箱子里,自己找,别天天烦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赶紧把碗洗了,懒洋洋的以后谁有婆家要你。”迟母碎碎念道,嘴里不停批评着,却主动从她柜子底翻出落灰的大纸箱。
她知道迟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她真的嫁不出去,她也不会扔下迟娇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