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树笙倏然惊醒,却发现原本该睡在自己旁侧的男人不知何时半边身子都压到了她身上来,正细细密密啄吻她的耳根和侧脸。
段树笙眉心一跳,立刻抬手要去推他,却在中途被人一把截住手腕按压在枕边,挣脱不得。
“权睿,起来。”段树笙被他亲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忍不住低声喝止,声音里暗含警告。
男人却恍若未闻。
段树笙忍无可忍,在被子里猛地抬腿用膝盖撞了他一下。这一下又快又狠,权睿不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下来,吃痛地闷哼一声,终于稍微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段树笙趁推开他,拢着睡衣掀开被子下了床。权睿顺势从她身上挪了下去,眼神难掩失望可惜,只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唇角竟仿佛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城市的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慢慢地,一束似乎带着雾气的朦胧晨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流泄进了房间里。
年轻俊美的男人神色惬意地躺回床上,一手枕在颈后,半阖着眼看段树笙的背影被一扇浴室门隔绝出他的视线。
等段树笙出来的时候,一抬眼就见男人依然在床上,只是换了个姿势,改成长腿半屈靠在床头。
“笙哥。”男人看见她后眸色微微加深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回老宅一趟?奶奶她问了几次了,一直想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段树笙正从衣柜里往外拿今天要穿的衣服,闻言动作一顿,说道:“电影才刚开机,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空来,这样吧,我找个机会给她打通电话问候问候。”
“没关系,你忙你的。”权睿粘人的视线始终附着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做她的狗皮膏药一样,“我回去告诉她也是一样的。你也知道……老人家能有什么心思呢,不过是想看到我们两个好好的而已。”
他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她,他们的婚事从来不是儿戏。什么三年约定,都是狗屁,不过权宜之计。
他们既然已经结了婚,除非死别,否则一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嗯。”段树笙应了他的话,后知后觉才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大概就是从那天她提出要跟他坐下来谈谈开始,某些东西似乎就已经偏离了轨道。
他的表现,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不是早晚并且随时会分开的人,而是蜜里调油一刻都离不了对方的夫妻。
——这和她原本计划的不一样。
但对这变化,她毫无办法。因为就像权睿所说,他并无错处。她似乎无权决定所有,尤其是在那决定可能会伤害他的情况下。
***
上工时间定好了是六点半,段树笙一看时间快六点了,收拾完了自己就准备出门。
权睿叫住她,问:“不吃早餐了吗?”
“孙芒到时候会去买,你自己叫人送餐到房间或者去酒店餐厅部吃点东西吧,我得先走了。”段树笙都走到门口了,听见他开口又停步。
“知道了。”权睿点了下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