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理归座后,异常安静地端起手边温度冰凉的酒水喝下,没有发现一道隐晦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盘旋不去。
谢荫晃着手里的杯子假意喝酒,实则是在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身旁的少女,看她黑色的长波浪卷发披在肩头,看她五官精致的脸上那一层并不明显的浅淡红晕。雪肤花貌,眼角殷红,看起来又冷又欲,勾人而不自知。
怪不得父亲着了魔般神魂颠倒,可真是个难得的稀罕宝贝。
理理不经意一抬头,发现年轻男人眉眼依旧清朗隽美,但目光却有些暗流涌动,眼睛里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想问他看什么,那人却已经倾身靠近了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有时会感到喘不过气吧?毕竟父亲的占有欲那样强。”
理理下意识屏息一刻,只是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她想,怕什么呢?又有什么好怕的。再者天底下哪有什么秘密?只要人是活的,就没有秘密可言。
她抬起那张线条明丽的美人面,琉璃眸子里沉静如水,声音绵软,上扬的尾音里像藏着把挠人的小钩子一样动人心弦:“哦,何以见得呀?”
谢荫指节轻扣杯身,目光落在她掩在黑色发丝后的白皙颈部,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压低了声音问:“那里,应该有很多吻痕吧……他总是这样对你吗?”
“好奇心害死猫。”理理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就那么轻轻巧巧的一眼,明眸秋波流转,十足漫不经心,却又尽态极妍。
谢荫忍不住想到,她是真的被谢良迟养得极好,就像朵贵气天成的人间富贵花一样,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便叫人觉得十分美好。
理理兀自用刀叉摆弄着餐盘里的东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摇头低嗤了一声,极清极浅的一声,除了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人听见。
真不知道是她病了,还是他们都有病。山峦入土,江河逆流,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倒显得她像个立牌坊的异类。
要是能够逃开这一切就好了,随便到哪里去,只要跳出这泥潭。
回去的时候,同来时一样,谢良迟同理理坐一辆车,谢荫自己开一辆。
到了家,谢荫刚停好车,就见理理从父亲的车上甩门下来,精致美丽到近乎张扬的脸上神色冰冷,薄红的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
“父亲?”
谢荫从少女消失在车库里的身影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落后一步下车的男人,状若关心地开口询问。
谢良迟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敷衍解释了句:“理理最近心情不太好,没什么事的话,你也不要太往她面前去。”
不叫他往理理面前凑……是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