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理点点头,笑意盈盈:“我也很高兴。”
谢良迟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理理哪句话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假的,但他知道此刻嫉妒正在如蚁般蚕食心脏。
男人微微低头,一个带着嫉妒与不满的吻就要堂而皇之落在少女白皙的侧脸上,理理迅速偏了下头躲过。
谢良迟墨色的眸中瞬间风雨欲来,他像是因为这个动作感到恼怒,竟直接伸手将理理的脸强硬抬起来,再度吻上那双柔软的唇瓣,甚至微微张口将它含了进去。
理理没再反抗,任他亲吻结束,然后神色平静地抹了下唇。
谢荫全程旁观,表现得像一只沉默的羔羊。
*
海市御风庄园,跑马场里。
场地上红棕色的那匹马漂亮又健壮,它的主人也美得明媚张扬。骑在马上的少女肆意乘风奔驰,呼啸的风掠过她耳侧,撩起黑色的波浪长发,精致眉眼越发醒目。
谢荫站在场外,看着阳光下那个看起来活力十足的少女,从口袋里摸出了很久没动的一盒烟,他沉默地点燃一支薄荷香烟,轻吐出一口烟圈,最终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掀翻谢良迟,刻不容缓。
年轻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上的少女,眼神热切而不自知。等理理跑完下场时,他走近场内,张开双臂将人从马上接了下来,低头亲了口少女嫣红的唇瓣,笑道:“理理,就这么高兴吗?比你这个坐骑更像只撒了欢的小马驹。”
“高兴啊。”
头顶淡金色的阳光斜照下来,映在少女脸上,雪白细腻的那张漂亮脸蛋上,透出一点健康的红色,额角细碎的汗水都洒了层金箔一样,好看得闪闪发光。
谢荫埋在她颈间低笑了一声:“高兴就好。”理理说高兴,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开心。
两人一同往场外走,忽然听到周围传来几句声音不小的窃窃私语。
“圈外人都说贵圈真乱,谁能知道有些人乱得咱圈里人都目瞪口呆的呀。”
“也怪可怜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嘛。”
“不见得吧,我看她倒挺乐在其中的。”
……
这些闲言碎语虽未指名道姓,但即便隐晦至此,指向性也已经足够明显。
理理的身份便是这样,既尊贵又隐秘,众人皆心知肚明但又无人敢明谈。谢家势大,屹立百年。别说是和没有血缘的侄女,就是沾亲带故的,只要他不倒,就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谢荫唇角本来衔着点笑意,闻言下颚紧绷,眼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去。
他神色阴狠,刚想转身,就被旁边的少女扯住了衣袖,淡淡道:“匹夫之勇,何必去逞?”
“你不生气?”谢荫顺势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
理理嘴角慢慢勾出一个轻蔑的冷笑:“狠话说再多也没用,下场才是王道。废话更是这样,再多也只是废话,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走到休息亭里,理理取了张湿巾擦汗,谢荫拿过一瓶水递给她,忽然问道:“理理,我现在给你机会利用我,心甘情愿做你手里的刀,你要不要?”
理理眯了眯眼,认真观察他的神色,须臾轻笑道:“我要刀做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谢荫眼神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脸精致到无可挑剔,冷白色的皮肤,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世上所有溢美之词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她大概还不知道拥有出众美貌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它会令女人嫉妒,男人觊觎,人人想占据。如果没有好的家世权势来庇佑,下场不必多说。
人心就是这样,见不得比自己好的,得不到的就想要毁掉,世间浑浊已成常态,美丽便是原罪。
可怜他的理理竟还不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