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先别走啊……”段司令却叫住了她,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同她介绍对面坐着的年轻人:“这位是东北军的慕少帅,我方才同慕少帅聊起盛老板你,他还说有机会想要见一见,你看,机会这不就有了吗?”
盛璞玉脚步一顿,神色微妙一瞬,转回身来,冲男人温声笑道:“不过无名之辈,当不得少帅挂怀。”
慕临亭黑眸深邃地凝望年轻女人片刻,唇角牵起的笑意温和,也客套了一句:“盛老板年轻有为,慕某久仰大名。”
“少帅谬赞了。”盛璞玉自然而然地拿起一瓶葡萄酒,打开后给他二人倒上,笑着说道:“司令要是不嫌弃的话,璞玉就陪两位喝一杯。”
段良嗣摆手道:“哎,不嫌弃不嫌弃,快坐下。”
“不胜荣幸。”慕临亭笑了笑,绅士地替她拉开座椅。
她说是陪人,就真的只是陪,自己并不喝酒。好在段司令知道盛老板向来滴酒不沾,便也不计较这些细节。
席间,段良嗣有意无意问起盛璞玉的婚事:“日子定了没有?可曾见过面?”
盛璞玉只是轻描淡写道:“婚事全由家父做主。做女儿的,也没有旁的可回报父母,暂就依了他这一回。”
段司令听后直道奇怪:“哎呀,这可不像你啊……如今满世界都嚷嚷着平等自由,婚姻自主,怎么反倒你在这上面却很是看淡呢?”
慕临亭却是多少揣摩出了点这盛老板的心思,婚姻于她便似身外之物,盖仅为回报父母之路途,这一回且遂了盛仲明的愿,往后如何,便全都是造化了。
盛璞玉心知段良嗣过问这些的心思可能也并不如何简单,未尝没有忧心江苏军阀借盛家财势过于壮大的意思。因而说话也是虚虚实实,同他来回打太极:“陆军长给我盛家面子,哪里有不承的道理?再者陆家公子是留洋归国,想来必定是位青年才俊,说起来还是璞玉得了便宜。”
段司令后知后觉也明白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了,顺势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何必妄自菲薄,璞玉无瑕,何人娶你都是他的福气。”
他不吝夸奖道:“我若有子未婚,娶妻当娶盛璞玉啊。”
盛璞玉但笑不语。
慕临亭晚上宿在了仙乐宫里,一是他行踪保密不好到处挪动,二也是对这儿的盛老板颇感兴趣。
段司令走后,他无意间听见那位盛老板同身旁的人低声交谈,听其言辞,此女心智简直令人心惊:“今次段司令拉我上船,无外乎是怕和慕少帅的合作有什么闪失。如今此事我已知晓,风声若泄露出去,自然跑不了我的责任。”
“再者,我猜他也存了想试探我的心思。如今盛陆两家联姻在即,强强联合,最是让人忌惮。段良嗣若从我身上看出丝毫江苏军阀欲北上夺权的意图,灾祸临头必不晚矣。”
慕临亭听到这里,才不得不承认段司令的那句话,此人真乃奇女子,深谙人心,明晰局势,若为男儿,自当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