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栋面色僵了片刻,耳垂诡异地微红了起来,他又忍不住看往那人所在方向,定睛细细打量了片刻。
只见那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真丝旗袍,露出的小腿纤细漂亮。乌黑的长发梳成两条发辫盘至后脑,看起来干净利落,耳垂下坠着颗圆润珍珠,简约却丝毫不损其主人美丽。
这就是他那大自己六岁的未婚妻?
陆栋只觉有些晕头转向,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晕了一样。他的视线里,那人臂弯处搭着件质地上好的棕色大衣,脚踩黑色圆头皮鞋,穿着新潮气质清贵,与他之前所想象的迂腐古板的样子完全不同。
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惜就是大六岁。”陆栋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话落不久,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他下意识抬眸看去,自己那大六岁的未婚妻就近在眼前。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盛璞玉。”
对方的措辞非常礼貌官方,搞得陆栋也无法置之不理或是恶言相向,于是他没什么表情地也回了句:“我是陆栋。”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盛璞玉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隐有桀骜,青涩未褪尽的年轻人,温声问道。
两人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陆栋靠在墙上垂着眼睛双手抱臂,嗓音里带着点莫名其妙的不耐烦:“有什么话赶紧说。”
盛璞玉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开口依旧温和:“陆少爷是留过洋的人,想来对这种包办婚姻应是不屑一顾,这也在情理之中,不妨事。”
陆栋微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有此一番言论,他忍不住蹙眉,略显迟疑地问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我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自幼享锦衣玉食长成,安康日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东西。既是如此,家族有命时,也不好推脱。”
盛璞玉就像对待一个生意伙伴般,分析局势,言明利弊,“陆少爷应当是学习过合作一词的吧?这段婚姻便如是,实质上其实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交易。所以无须担心,婚后只要你我相敬如宾,旁的无需多做,等待时机合适,自然各安天命。”
此人说的简单明了,看得太过透彻,听起来竟是连人情味儿都没有多少,陆栋听得满心不快,因此脸色也不甚好看起来:“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盛家的想法?”
盛璞玉微微挑眉:“有何不同?”
“若为家族利益故,何须来牺牲子女婚姻?”陆栋本来就对他爹违背自己自愿十分不甘,眼下听这人也是满口冠冕堂皇,不由厌恶更甚,冷言道:“不论盛小姐如何作想,我陆栋是绝不会就这样听之任之的,有一分机会,就会反抗一时。”
盛璞玉本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打算,并未想过旁人就一定要按照她的意思来,因此也没有太多惊讶,只是点点头,笑道:“男儿自当有这份血性。那便提早恭贺陆少爷能够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