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栋顿时炸了,不依不饶道:“你什么意思?让你换个称呼有这么难?”
盛璞玉同样不明白他是哪种意思,故而平静地反问道:“好吧,换个称呼……可是用意何在呢?”
陆栋一时说不上来,梗得要死,最后生编了个借口,咬牙道:“合作难道要像仇人一样吗?虽是名不副实,可好歹也要作出对恩爱夫妻该有的模样吧?”
“子良。”盛璞玉忽然温声开口,叫的竟然是他的字。“这样称呼可以吗?”
陆栋一时怔住,好一会儿才故作无所谓地道:“还行,就这么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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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璞玉后来了解了盛仲明跟慕少帅在合计的事情。盛仲明手底下经营不仅有汉阳铁厂,还有萍乡煤矿。而东北军阀虽是中华民国境内唯一一个能自主生产武器的,可东三省境内至今没有一家正规铁厂。
故此慕大帅派爱子前来,一是贺喜盛三小姐新婚,二便是商谈与汉阳铁厂合作事宜。
汉阳铁厂中曾有人出国考察钢铁,求取炼钢新法,以提高产品质量,最后也成功找到质量低劣的原因,购置新机炉进行了全面改造,当称是全国第一铁厂。是以,也无外乎慕大帅会把主意打到它身上。
若是答应合作,便无异于间接为东北军阀提供武器,风险着实不小,因此盛仲明于此事上也犹豫了好些时候。
只是随后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加速了与东北军阀的合作进程。
婚后盛璞玉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多变化,依旧是在纺织厂、服装店之间来回转。她本欲过些时日便回上海,只是还不知怎么开口,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只是这一耽搁,就遭了变故。
湖南的第一纱厂“经华纱厂”闻名全国,盛璞玉一直想寻个机会去看看,学习一二。不曾想这一去,却因突发的战事,被困在了长沙。
盘踞在最南边的桂系军阀,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大动干戈北上,一路势如破竹,很快竟打到了长沙地界。
陆栋在他老子跟前心急火燎地道:“湘系军阀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么不经打!”
陆军长自是了解这里面的内情,深知不是湘军不顶用,而是桂系匪气太重。桂系军阀的势力虽不是最大的,但军队战斗力强悍,一直就有桂军凶如猛虎恶如狼的说法。
即便桂军真的打到南京城下来,慕临亭也可全身而退于战局之外。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却没有急着动身回东三省,而是留了下来,甚至主动同盛仲明说去长沙接璞玉回来。
长沙正在混战,盛仲宁心里何尝不挂心女儿安危,慕少帅提起这事时,他虽觉有些不妥,但到底是偏向三小姐,也不再深思其中古怪:“有劳少帅将璞玉接回,盛仲明感激不尽。”
慕临亭带了自己的人去长沙,到了长沙地界,得知盛璞玉竟是被湘军扣下了。多半是想以盛三小姐为挟,必要时刻让江苏军阀和盛家出手相帮。
他同湘系军阀的程潜进行交涉,寒声威胁:“我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立刻放人。盛璞玉若有任何闪失,我保证尔等魂断长沙。”
程潜还是头一回和东北军交手,见这人不怒自威,杀气腾腾,自是不愿再招惹一位对家,满口答应:“有话好说,放人容易的呀。”